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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首语
乱世,不止是男人的乱世,亦是女人的乱世。 都说乱世出英雄,在英雄的丰碑之下,不知埋葬了多少人的青春、生命,还有,爱恨离别,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朽。 第一章 十七岁那年,爹爹开始提及我的婚事。那男子,是卫家的长子,据说是,相貌堂堂,文武双全。 可是,我不愿意嫁。 爹爹用了整整一天的时间,试图说服我,说到后来,老泪纵横,“孩子,爹爹老了,不 知何日便会追随你母亲而去,你又没有兄弟姐妹,不如趁为父尚在,早早的定下终身。” 看着他花白的须发,恳求的目光,我的心,忍不住软下来。 我说,“爹爹,容我考虑一日。” 临出门,还听到他在念叨,“都是老夫命中无子,把你自幼当儿子抚养,惯得你无法无天啊……” 我欲笑,笑到唇边,无奈的化作一声叹息。不是我忤逆,只是,我不甘心。 我的心事,只有香儿知道。 可是,她一脸无奈的对我说,“小姐,天下之大,只凭一面之缘,你去哪里寻找他?纵使运气好,找得到,他又是否记得你?是否未曾娶妻?是否,愿意娶你?” 我颓然的倒在锦被里,无言以对。 她还在唠叨,“小姐,嫁人,是每个女人的命运,逃不掉的。” 我气急,倏地坐起,杏眼圆瞪,指着门外,“出去。” 香儿吐吐舌头,一溜烟跑了。 绣房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丝帕上的鸳鸯只绣了一只,形单影只,哀怨凄婉。我心烦意乱的把它扔到床上,端详片刻,仍觉不解恨,抱起锦被,层层的压在它的上面。 似乎唯有这样,才能压制得住我心中萌动的情愫。 可惜,那情愫如无处不在的幼芽,不时的一声清脆,破土而出,在梳妆台上,在铜镜里,在每个角落,探头探脑,伺机勃发。 我心烦意乱的起身,看到,窗外一丛金黄的菊花开得正盛,秋风一起,婆娑多姿,似有人微微一笑,对我说,“小姐,你的玉佩。” 是他。 那一刻到底是怎样发生的呢?我仔细的在记忆中寻觅,一年前的牡丹花市,到处都是花红柳绿,我和香儿偷偷的溜出家门,正逛得不亦乐乎,不知从何处跑来一个八九岁的男孩,莽撞的推了我一个趔趄,头也不回的消失在人群中。 香儿正欲开口责备,他便出现了,俯下身,托起一只碧绿的玉佩,上面雕了栩栩如生的八宝麒麟,寓意吉祥。 我愣了。从来没见过那样的男子,爹爹的门生朋友,我躲在珠帘后偷偷的看过很多,都不似他那般。剑眉,星目,一脸刚毅,眸子里满含笑意,却又闪动着不羁。 我接过玉佩,红了脸。 他微微一笑,抱拳施礼,转身而去。 我忍不住“喂”了一声,他回过头,用询问的目光看向我,我的脸更红了,低声的说,“谢谢你。” 其实,我想说,这不是我的玉佩。 那只玉佩就躺在我的掌心里,我始终想不起,它到底是怎样出现的,似是平空而来,又像原本就在那里,只为了让他对我说一句话,让我记住他,让我的心里藏着一个人,可以不时的想念。 香儿蹑手蹑脚的走进来,悄声说,“小姐,卫家已经送来聘礼了,老爷正在前厅招呼他们呢。”我双手合十,握住玉佩,轻轻的“嗯”了一声。 也许,香儿说得对。 每天,都有那么多人擦肩而过,终生陌路。我想,我不会比他们更幸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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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布于:2017-01-20 13:34
看了题目都伤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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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布于:2017-01-20 16:40
第二章
三月初二,我远嫁卫家。皇历上说,那是大吉大利之日,宜婚嫁,注定婚姻美满。 皇历骗了我。 嫁入卫家不到半年,我的丈夫,卫仲道,突然身染重疾,撒手人寰,我还来不及认真的记住他的模样,他便去了。 佛说,千年修得共枕眠。 我一身白衣,跪在他的灵前,燃起一堆堆的纸钱,烟雾缭绕,灰屑飞扬,我悲哀的想:千年修得今生的缘分,我却要用一生为他陪葬。 这就是女人的命运。 谁料,公公婆婆却不能容我,在卫仲道去后不久,他们便冷眼相对。丧子之痛,让他们彻底的失去了理智,他们固执的认为,是我,克死了他们的爱子。 于是,在一个白露为霜的清晨,我和香儿,搀扶着走出了卫府的大门,结束了我短暂的婚姻。 马车一路奔波,在或崎岖或平整的道路上行驶,我把手探进锦囊中,那块玉佩,在我的指尖,散发出温暖的气息。 我幽幽的叹口气,看着窗外闪过的田野、荷锄的农夫、横骑牛背的牧童,问香儿,“这样来来往往,是为了什么?” 没有人知道。 父亲什么都不说,一夜之间,白了头。 我知道,外面的人都在议论什么,他们说,蔡府的女儿纵然琴棋书画无所不通,纵然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又能怎样?还不是克死了丈夫,被公婆扫地出门? 甚至,有人以此来教育女儿,“女子无才便是德。” 没有人愿意娶这样一个女人。 我想,他,应该也不愿意。 我平静的在闺房里读书,写字,弹琴。心如止水,因为,心已死。 偶尔的,与一个叫董祀的男孩对弈,他是父亲世交的儿子,新收为弟子,不过十一二岁的模样,棋艺却很高超,每每胜过我,狡黠的看着我笑。 他会眨眨眼睛说,“姬姐姐,你不快乐。” 是的,连一个孩子都看得出,我不快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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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布于:2017-01-20 18:48
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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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楼#
发布于:2017-01-20 19:30
第三章
平地里一声惊雷。那个叫董卓的武将,突然,就反了。 他持兵权,废少帝,立献帝,并挟持献帝离开洛阳,去了长安。 一时间,兵荒马乱。洛阳城中马蹄声不断,身穿铠甲的士兵来来往往。爹爹久久的立在后花园中,面对一池秋水,沉默不语。 良久,才长长的叹息,“汉室的基业,大概是保不住了。 乱世,来了。”他回过头,双目炯炯,“孩子,纵使你为女儿身,也应懂得何谓家,何谓国,何谓天下。”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他反剪双手,在亭中踱了几步,又是一声长叹,“比如王昭君,一个弱女子,为了大汉的基业,跋涉千里,嫁给异族。这番功业,不是一般的男儿所能建树。” 我点头。 他又说,“孩子,答应我,如有需要,你也能够为汉室的百姓尽一点绵薄之力。”我黯然,点头。残花败柳之身,何足珍惜? 一直在旁边听我们对话的董祀,突然说出一番豪言壮语,“师傅,怎用得着师姐,她只是一个弱女子,等我长大,亦会代师傅报效朝廷。” 爹爹释然,“那我蔡伯喈纵使没有儿子可以报效朝廷,也算对得起天下苍生了。” 就在这个时候,香儿跌跌撞撞的奔来,慌乱的嚷,“老爷,小姐,快,快逃。” 不待我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西北方向,火光冲天,直入云霄。匈奴的军队趁乱,打过来了。烧杀抢掠,无所不能。 街道上四处都是逃难的百姓,呼儿唤女,如惊弓之鸟,不知归处。我被人流推动着,身不由己的冲向南门,据说,那是唯一的出口,匈奴的军队尚未打到那里。 一回头,爹爹和董祀已然不见了,只有香儿,死死的牵住我的衣角,满面泪痕。 没有退路。 大群的百姓涌出南门,如蚁,如秋叶,一片凄凉。 洛阳城,大概是空了。我回首四顾,什么都看不到,只有弥漫的黄土,遮天蔽日。 就在这时,兵马厮杀声渐趋逼近,似乎就在眼前。 仔细看清楚了,竟然是匈奴的军队,身着青色的兵服,杀声震野,从四周包围过来。他们在南门留下的,是一只口袋,等待百姓们逃进来,便轻而易举的收拢。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那是终我一生,都不愿意回忆的场面。 无数的男子,被夺走生命,乱世之中,平民的生命,贱若泥土。 剩下的女子,被聚拢到一起,等待着,生或者死,哭声,几乎可令整座洛阳城塌陷。 一队白衣骑士鱼贯而来,在青衣的军队中,异常醒目。为首的男子,高声的叫嚷,“谁是蔡伯喈的女儿,蔡文姬?” 香儿的手,抖动了一下,她低声说,“不要承认。” 人群沉默了。 那男子自马上跳下来,把刀架在一个女人的脖子上,说,“蔡文姬,自己站出来吧,否则,我把这些女人挨个杀掉,一个不留。” 我悲哀的想:难道,能让这些无辜的女人为我陪葬? 如果舍我一人,可以给她们一条活路,我愿意。 而且,我答应过父亲的。 想到这里,我缓缓的站出来,一袭黑衣,在一片姹紫嫣红中,煞是醒目,人们自动的,为我让出一条路,我感觉,自己如一抹轻纱,飘了过去。 乱世之中,生命是什么?大抵是,生不能自主,死,亦不能自主。 男子端详我片刻,挥挥手,有人将我拉上马。人群中,突然爆出一声哭喊,撕心裂肺。 是香儿,梨花带雨,“带我走吧,小姐,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她跌跌撞撞的奔过来。 我慌忙的大声说不,来不及了,另有一个白衣男子,将她也拉上了马。 我闭上眼。 不知道过了多久。 也许已经穿越了生死。 在我面前的,是一列整齐的帐篷,帐篷外,是手执刀刃巡逻的兵士。一个男人从中间的帐篷中走出来,缓缓的走到我的面前,俯视我,良久,他说,“抬起头来。” 他的指尖冰凉,抬起我的脸。 倏忽间,我瞪大双眼,如见鬼一般,变了脸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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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楼#
发布于:2017-01-21 11:25
好,继续更啊楼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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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楼#
发布于:2017-01-21 11:51
LZ继续,不要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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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楼#
发布于:2017-01-21 11:58
坐等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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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楼#
发布于:2017-01-21 13:24
快点更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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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发布于:2017-01-21 14:56
第四章
站在我面前的匈奴男子,是无数次出现在我梦中的,是我念念不忘牵挂至今的,有过一面之缘的他。 我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我们会在如此的情景下相见。 闭上眼,硕大的泪滴簌簌的落下来。 如果可以,我宁可,终生不见。 就当他是少女时代的一个梦,醒了,便醒了,纵使怀念,却也没有伤害。 中原,匈奴。自古便誓不两立,虽然当年昭君远嫁和番,换来一时安宁,也扭转不了世代为敌的局面。 我怎能爱上异族的男儿?而且,那般的刻骨铭心? 他的眼眸中溢出满足的笑意,如同赏玩一件物器,“蔡伯喈的女儿,果然是名不虚传。” 他不记得我了。他压根,就不记得我。 只在一刹那,千思万绪酸甜苦辣齐齐的涌上胸口。 我不假思索的,抬起手,清脆的一声,一个耳光落在他的左侧脸颊上。 似是这样,才能抵得过我日夜的相思。 他一愣,旋即笑了,“哈哈,竟是这样的烈性子,我喜欢,可以配做我的王妃了。” 香儿颤抖着声音说,“她嫁过一次,且克死了丈夫,你不怕吗?”他笑得更厉害了,“我怕?我堂堂的左贤王有啥怕的?不信,让她克克我试一试。” 他转身欲走。 我想起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中的女子,“可以,我可以嫁给你,但是,你要下令,让他们放过洛阳城中的女子。” 他回过头,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忽的绽放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成交。” 心如刀绞,且是一把钝刀,缓缓的切割,仿佛能听到血肉分离的声音。 我成了他的妻。 如一场梦,噩梦。 刻骨的相思,都付作水流,原是一场空。 曾经,他只在我的记忆里,是那般的亲切,现在,他在我身边,却是咫尺天涯。 我努力的说服自己,他根本就不是我爱的那个人,可是,心却不听我的,一心一意的沦陷。 我觉得自己生生的被劈成了两半,心,想靠近,人,却想远离。 我特意到王昭君的香冢前拜祭,想起当日爹爹的话,无言以对。 香儿握着我的手,只知道哭,末了,说一句,“我苦命的小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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