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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0楼#
发布于:2021-05-16 23:35

第201章 救援~第202章 激战
2020-4-10 19:48 分类:子夜十关灯
试炼区,顾问室。

原本的一块巨型投屏,分割成了十几块稍小些的投屏,随意而杂乱地悬在半空。

这些投屏有的是同一关卡的不同视角,有的干脆就是不同关卡,唯一的共同点是这些关卡目前都有人在里面进行闯关。

前守关者们同样坐得杂乱,大多只围在自己感兴趣的关卡投屏前欣赏,也有极少数不定性的来回游移,这关看看,那关瞅瞅。

但突如其来的一声凄厉尖叫,又把整个顾问室的目光,重新集中到了610。

“这是被客人打了还是被杀了?”

“都不是,刚被发现而已。”

“并且到现在,那个14号还没碰她一根手指头。”

“……”

“那她叫这么惨干嘛?”

“关键是一直叫到现在。”

“气息持久力惊人。”

“平时的文具树训练应该是相当刻苦啊。”

得摩斯就坐在610投屏前,全程关注着这一关,此时望着画面里尖叫的南歌,苍白英俊的脸上,一抹洞悉世事的感慨:“都说了,别惹女人,还是太年轻,没吃过亏啊。”

斜前方唯一的女性守关人,110的希芙回过头来,细眉轻轻挑起:“你好像对我很有意见?”

得摩斯立刻摇头,否认三连:“不不不,我说的是她,绝对没有影射你守关严厉苛刻以致于110通关率在全部十个关卡中常年垫底这件事。”

全顾问室守关人:“……”

你否认得太详细了。

希芙:“……通关率低是因为110闯关者的基数大!”

“哎?虽然没有文具树,但她的尖叫还是很管用嘛……”有人在投屏里发现了新情况。

守关者们抬眼望去。

还真是,正有三路人马从不同的位置往声音源头奔呢。

步步高升的骷髅新娘、江户川、佛纹、下山虎。

甜甜圈的和尚,五五分,莱昂。

白组的白路斜,许叮咚,蒋城。

610里的这些闯关者,守关人们原本是认不全的,尤其是410之后的守关者,压根就没见过这些人,就算提尔、希芙、维达、得摩斯、卡戎、潘恩这样守前三关的,也只是对自己考核过的那部分人有印象,还不一定记得清楚。

然而通过这几天在顾问室里的围观,尤其这帮家伙在410狩猎者游戏里令人印象深刻的表现,守关者们愿意不愿意,也被动地把这拨人记住了。

不光是脸,还有姓名,昵称,组织,甚至各种错综微妙的人际关系。

比如现在,潘恩直接隔空操控,将甜甜圈视角的投屏画面往上推,一直推到甩开和尚和五五分,准确框定狂奔中的莱昂特写,一言难尽道:“用不用跑这么快啊……”

得摩斯暧昧一笑:“英雄救美,当然要积极。”

“等等,你们是说他对那个女人有意思?”才认清这些闯关者没两天的710守关人,一下子将得摩斯面前的投屏隔空拖到自己跟前,指着画面中吊灯上的南歌和郑落竹,瞪大的眼睛里全是疑惑,“他俩不才是一对吗?”

得摩斯更疑惑:“你这结论哪来的?”

710:“多次并肩行动,一直亲密互动,还不够?”

旁边310的卡戎摇头,眼角沧桑的鱼尾纹,都是岁月沉淀下的睿智:“以我多年经验,这俩明显就是姐弟关系。”

同是310守关人的潘恩,双手搭在椅背,前后晃着椅子:“多年单身的经验?”

卡戎:“……”

索贝克望着热烈讨论的同事们,听着他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聊这些同关卡毫无关系的话题,一时心情复杂。

他想,人果然不能闲下来。明明守关的时候,各个都是出色的人才,这才闲了几天,就变得庸俗不堪,只关心花边八卦了。

这认知让他心情低落,再没胃口。

放下才吃了一半的小面包,他抬眼望了望投屏里的尖叫女人,又看了看另一边投屏里那个正在狂奔的冷漠男人,就这么左右转头看了几个来回,在心里中肯地给了评价——还挺般配的。

“靠,那小子哪里冒出来的?!”

110的维达突然惊讶道。

正在热络八卦的众守关者,闻声迅速抬头,就见一个人“咻”地闯进了浴室,也闯进了南歌、郑落竹、所在的投屏画面。

但他的速度太快了,以至于在他自己停住之前,大部分守关人都只捕捉到一个虚影。

古堡八层,浴室。

&.014在耳鸣,嗡嗡的。

虽然女人的尖叫已经停止,然而他总觉得耳边还有绵绵不绝的回音,简直噩梦。

他很想等这些都消失,再开始攻击,但是不行,他已经克制不住想把那个女人掐死了。

于是就在南歌和郑落竹还没想好下一步该怎么办,是逃还是战的时候,就猛然跳起,窜得极高,双手一下子抓住了双层吊灯的下层边缘。

郑落竹和南歌都在灯架上层,这一跳并没有碰到他们。

但已经承重了两个人的吊灯,又-->>

挂上了第三个人,立刻剧烈晃荡起来。

&.014没有继续往上去抓人,而是抓着下层灯架用力摆动身体,像荡秋千一样。

本就晃荡的吊灯,随着他这一用力,晃荡幅度骤然增大。

只听“咔”一声,天花板上的固定点断裂,一盏吊灯连同上面的三个人,重重摔到地面。

下坠的一瞬间,郑落竹本能地用手臂护着自己和南歌的头,怕在落地冲击力里,被灯架上那许多的尖锐处伤到。

“砰——”

巨大的声响震动浴室。

郑落竹和南歌在落地的瞬间,浑身疼得要散架,也分不清哪里是摔的,哪里是被灯架磕的。

但头还是护住了,至少郑落竹感觉自己的脑袋还算清醒。

他顾不得起身,立刻放下手臂想去看旁边的南歌,可还没等他转头,眼前已是的脸。

郑落竹一霎从头凉到脚。

同时摔在地上,他才放下手臂,对方竟然已经到了跟前!

&.014脸上再不见捉迷藏时的嬉笑戏谑,冷冷的没有任何表情,眼里暗不见底。

此刻的他,就是一把杀人的刀。

锋利的拳头如疾风利刃,霎时而出。

郑落竹看见了,身体却根本来不及躲,他只能依靠本能用手去挡。可他知道,当手碰到对方拳头的那一刻,就会被立刻切开,甚至斩断。

可他别无选择。

“南歌,跑——”伸手去挡的一瞬间,他大声地喊。

南歌没跑。

郑落竹的手也没被切断。

因为一个人影以鬼魅般的速度闯进浴室,“咻”地冲进二人和之间。

郑落竹和南歌只觉得眼前一闪,然后就是“当啷”一声。

金属相撞,火花四溅。

手持盾牌的绷带青年挡在他们身前,用盾牌扛住了的刀锋拳头。

郑落竹和南歌终于看清了那熟悉的身影:“霍栩——”

雪中送炭,绝渡逢舟,济困解危……再多的词语都不能形容郑落竹和南歌现在的心情,和对自家伙伴的感激。

但……

中世纪风格的金属盾牌,现代简约冷酷风的帽衫、黑裤,以及手臂上若隐若现的白色绷带,这一番混搭下来的自家伙伴,实在是别有风情。

“你哪儿弄的装备?”郑落竹也想搞这么个盾牌,风格无所谓,关键能保命啊。

“别废话,跑——”霍栩用力将盾牌往上一甩,硬是搪开了的拳头。

&.014错愕。

盾牌能挡下他的攻击,他不意外。本来自己的能力也没到万物皆能斩的程度,砍人轻松,砍硬物就有些吃力,何况金属。

但他那一拳是用了全力的,速度和力道都是自己的最强程度,压根就没想给对面活命的机会。

就算这人冲过来,用盾牌接了,也应该是被自己的力量砸得盾牌连同持盾的手臂一同沉下去。

可是没有。

这个看起来连二十岁都可能不到的家伙,既没有高大到骨骼夸张,也没有强壮到肌肉贲张,竟用手臂力量扛住了自己的拳头,扛得稳稳当当,连一寸都没往下沉。

&.014不相信,更不甘心,所以他没收拳,而是继续用力,拳头抵着盾牌生生往下压。

结果就是现在。

对方和那俩人喊了一声“别废话,跑”,回手一甩盾牌,就将他的拳头推飞了。

&.014不可置信。但内心的震惊,反而让他的动作比先前更快。

就在拳头被推飞的一瞬间,他猛地扫腿过去,直扫向绷带青年。

霍栩虽然没看郑落竹和南歌,但喊那一声“跑”,还是让他分了神,等察觉对面攻击,已经晚了。

尽管最后关头,他还是撤了腿,避开了大部分攻击,可对方的脚尖依然扫到了他的小腿。

裤管和皮肤同时被割开一道口子,渗出的血将周围的黑色布料一点点染湿。

&.014没再攻击。

他甚至后退两步,将自己和霍栩拉开一些距离,以便能更清楚地观察对方全貌。

霍栩任由他打量,同时头也不回地和身后二人说:“跑。别再让我说第三遍。”

南歌沉默地抿紧嘴唇。

郑落竹无语:“你来救我们,我们丢下你跑了,还是人吗!”

霍栩握紧盾牌,全然无视腿上的伤,双目紧盯:“让你们跑,是因为你们在这里很碍事。”

郑落竹:“……”

虽然才刚获救,但他现在想手刃救命恩人了。

&.014观察完毕,并没发现霍栩身上有什么特别之处,但越是这样,越让他想一探究竟。

“不用紧张,”他眼尾上挑,似笑非笑地看着霍栩,“既然你挺身而出,那我就给你机会,在杀掉你之前,我不动他们两个。”

霍栩嗤笑,轻蔑地上下看他:“杀我?就凭你?”

 

第202章 激战
&.014一跃上前的主动出击,宣告了他和霍栩正式开打。

赤手空拳招呼过去,被盾牌一挡,却是利器相击的声音。

&.014这一下不管是移动还是出手,都已经再次提了速,竟还被对方防住了,不由得意外,脸上却没表现出来,只淡淡扯了下嘴角:“反应挺快。”

盾牌遮住了霍栩半张脸,却遮不住他眼里的嘲讽:“来来回回就这么一招?这能力给你浪费了。”

他指的是明明全身锋利,两次攻击却是用拳头这种单一套路。

郑落竹和南歌没听见怎么回应,或者可能干脆就没回应,而是继续过招,因为他俩前脚冲出浴室,后脚浴室里就继续叮叮当当,知道的是在战斗,不知道的还以为在打铁。

他俩撤得这么果断,不是真的要把霍栩丢下不管,只是在霍栩和杀人魔真正开战的第一下,他俩就彻底明白了,霍栩先前的话一点没掺水分——他俩在里面是真的碍事。

那真正的第一击杀人魔明显提速了,南歌和郑落竹只看见他身形一闪,下一秒已到了霍栩面前。

换南歌和郑落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反应不及。

但霍栩不仅反应了,还反应得游刃有余,右脚一撤,持盾牌的左手一抬,侧身稳稳当当接住了攻击。

唯一的意外是,他右脚后撤落地的时候,踩到了站在身后的郑落竹的脚。幸亏郑落竹条件反射够快,蹭着对方鞋底将脚飞快抽出来,好让霍栩那一脚顺当落地,否则能不能稳住身体接下杀人魔那一拳,就难说了。

南歌也眼尖地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意外。

也就是这一下,两个vip伙伴便认清了残酷现实——他俩现在没有盾牌一样的物件做战斗支撑,根本近不了杀人魔的身,也就无法为霍栩的战斗提供任何助力,而反过来,在空间有限的浴室里,杀人魔不用顾忌他俩,霍栩却要顾忌,于是他们无形中就成了自家伙伴全力战斗的阻碍。

不过离开浴室回到起居室的他俩也没闲着,当下全屋搜寻,找能帮他俩杀回战场的装备。

郑落竹一眼锁定墙边木柜,飞快冲过去将其打开,然后就开始和门板较劲,想卸下来当盾牌。

没成想那柜子看着不出奇,坚固得犹如钢铁战士,任凭他各种摧残,竟然一点没松动。

“别弄那个了,”眼见郑落竹那边没进展,南歌果断冲到的肖像前,“拆画框!”

郑落竹立刻会意,松开手里的柜门,直奔南歌,和她一起开始往下摘画。

&.014的能力,要么就是盾牌一类,可以挡住他的锋利,要么就是棍棒一类,不用近身就能攻击,可以让自己和对方一直保持安全距离。

事实上他们第一次遇见杀人魔,就是从古堡外的软梯往窗口里爬时,范总就是靠聚成捆的树枝,才将杀人魔推离窗口,为他们冲出一条血路。

南歌和郑落竹想得很好——画框拆开,就是四根木棒,一人两根,双手同抡,冲进战场,气势非凡,不说能不能伤到杀人魔,至少可以唬住对方几秒,有这几秒,就能把霍栩带走。

南歌和郑落竹清楚,以他们现在的实力,想干掉杀人魔几乎没可能。

他俩也没谋划这种不切实际的目标,他俩就想让自家伙伴安全脱身。

可事情总是不愿意按照人们的预想走。

继柜门卸不下之后,油画也像焊在墙上了似的,别说拿下来拆画框了,南歌和郑落竹折腾半天,都没在墙壁和画框之间撬出来一点缝。

“这太怪了……”南歌又着急又莫名其妙。

柜门卸不下,还可以说工艺坚固,谁家油画会紧紧贴在墙上?!

“砰——”

“当啷——”

浴室里突然传来杂乱响动,有重物落地的闷响,也有金属磕碰声,仔细听,隐约还夹着一丝吃痛的轻哼。

二人心里一紧,立刻齐齐望向浴室。

浴室门大开着,但宽度有限,从南歌和郑落竹这里,无法看见里面的全部情形。但此时此刻,杀人魔和霍栩纠缠的地点,恰好和浴室门口、油画这里,呈三点一线。

只见两人都摔倒在地,彼此间隔了一两步的距离,不知是失去平衡前就分开了,还是落地时被摔开的。

霍栩身上大大小小好多伤口,帽衫都快被割成乞丐服了,每一道口子下面,手中的盾牌不见了,从门口有限的视野范围里,也看不见盾牌踪影。

郑落竹和南歌立刻反应过来,那声“砰”是两个人摔倒,而那声“当啷”则是盾牌落地的声音。

也就是说,霍栩唯一的防具脱手了,现在不知飞到了浴室哪里!

南歌和郑落竹不知道,身处浴室中的霍栩和却看得清楚,两人几乎是同时转头,锁定了落在不远处墙角的盾牌。

霍栩要拿回防身武器。

&.014恨不得夺过来立即销毁——这玩意儿挡住他不少攻击也就算了,竟然还被绷带小子当武器,狠砸了一次他的后背。还不是用盾牌面,是用盾牌侧,那一下下去就像被刀背砍。刀背砍不死人,但疼啊。

两人目标一致,都是盾牌,动作也一致,都是目光锁定,一跃而起。

郑落竹和南歌在那俩人同时转头看不明方向时,就意识到,他们看的应该是盾牌,也料到了可能会去抢,但他们怎么也没料到,霍栩的速度竟然比对方快。

不是起身早,是和对方同时跳起来,却更快地冲了过去。

他俩没料到,更没料到,当霍栩“蹭”地从他身边擦过,细长眼的男人身形一僵,内心遭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盾牌抢不抢得到已经不重要了,他接受不了的是,绷带小子的瞬间提速,竟然比他快?

一个连文具树都没有的虫子,拿个破盾牌和他周旋半天,遍体鳞伤,末了还在速度上赢了他。

这他妈的不是天方夜谭吗!

南歌和郑落竹倒比杀人魔冷静。当初自家队长要招募霍栩的时候,他们就知道霍栩很强,这种强,是从身体素质到战斗意识再到文具树的全面强势,想藏都藏不住,何况霍栩也没打算藏,所以整个310都知道有这么一号厉害人物。

后来大家组了队,并肩战斗,霍栩展现出的速度、力量,都远超普通的闯关者,南歌和郑落竹就怀疑过,对方是不是在许愿屋里,许愿要的这样超群的身体素质。

现在不用怀疑了。

就是。

再好的天赋,再地狱般的努力,正常人也不可能将身体素质锻炼到这种程度。

不过话又说回来,既然有这种速度,抢什么盾牌,直接往门口跑啊!

南歌和郑落竹心急如焚,简直想冲进去敲醒恋战的伙伴。

却在下一秒,看见了堵在门口的背影。

二人翻滚的内心瞬间冷却。

不是霍栩不想跑,是杀人魔从头到尾就没想放他走。

于是折腾一圈,又回到老问题——

郑落竹:“这屋里到底有没有能用的家具啊!”

范佩阳:“柜子。”

郑落竹:“还用你说,柜门要能卸掉我早卸了!”

南歌:“竹子。”

郑落竹:“干什么!我说得不对?”

南歌:“你最好回一下头。”

郑落竹莫名其妙,一个猛回头,这才发现屋里多出第三个人。

&nbs-->>

p;范佩阳站在柜子旁边,颇为认可地隔空朝他点点头:“脾气见长,挺好。”

郑落竹欲哭无泪,他刚才都是话赶话,根本没注意到搭茬的是谁:“老板,你能把刚才那段从记忆中抹去么……”

范佩阳弯腰,双手搭上一人多高的柜子侧面:“如果你再不过来,就和这个月工资一起抹。”

郑落竹没权没钱没对象,但是有眼力见儿啊,立刻奔到范佩阳身边,和他摆出相同姿势:“老板,你想怎么干,我都听你的!”

南歌:“……”

挣钱不容易啊。

“把柜子推进浴室。”范佩阳压低声音,简短道。

郑落竹和南歌对视一眼。

范总就是范总,什么卸门、弄画框,人家上来就整个搬。

听着像是随便想的,但仔细琢磨,这一人多高的柜子,虽然笨重,但占地面积大啊,到时候推进去往杀人魔身上一砸,砸到了就赚,砸不到也有这么个东西放那儿挡着,方便他们和杀人魔周旋,撤退。

浴室内激战正酣,没发现外面情况有变。

等范佩阳、南歌、郑落竹三人合力,把柜子推进浴室时,已把霍栩逼到墙角,眼看霍栩那盾牌就要挡不住了。

这局面这位置实在尴尬,想推柜子都没处下手。

但霍栩那边已经命悬一线。

南歌:“范总!”

范佩阳:“砸。”

郑落竹:“啊?”

没时间解释,甚至都没时间等南歌和郑落竹配合,范佩阳突然双手用力一推!

那立着的柜子,柜门这边冲着范佩阳、南歌、郑落竹,背面则冲着霍栩和那边,范佩阳这样一推,整个柜子直接朝墙角砸了过去。

&.014闻声回头,就见一个大物件轰然朝自己倒过来,本就幽暗的光线,被这巨大的阴影彻底遮蔽。

他怀疑闯进来这三个家伙失心疯了,墙角可不只自己,还有绷带小子呢。

试炼区,顾问室。

整个屋子的前守关者们,几乎都集中到610的投屏前了,起先吸引他们的是八卦,后来是霍栩惊人的基础战斗力,再然后就是现在,范佩阳闪亮登场。

510感慨万千:“什么叫狠?疯起来连自己人都砸啊……”

610不怀好意地瞥提尔一眼:“我听说,这家伙闯110的时候,把你打晕了?”

提尔正襟危坐,直视投屏,不想说话。

得摩斯不轻不重地踹610椅子一脚:“这么闲,用不用我帮你看看内心恐惧?”

“得,当我没说。”610吊儿郎当地摊手,算是求和。

论打架,得摩斯的能力压根不实用,顶多是吓唬吓唬胆小的人,但在这种没理由升级到打架,仅仅是玩笑拌嘴、暗中较劲的日常互动里,得摩斯的能力就非常的令人闹心了。

因为大部分守关人的能力都是攻击型,所以往往是一边不敢出手,怕出手就伤和气,一边肆意窥探,探完了还到处分享。

610虽然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但谁心里还没点小秘密,他可不想成为同事茶余饭后的谈资。

“我觉得那家伙不是狠,是算准了会有空间吧。”仍盯着投屏的710把话题拉回正轨,“喏,这不跑出来了么。”

得摩斯重新望向投屏。

果然,柜子砸在墙角,其实和墙壁间形成了一个三角区的空隙,霍栩和早从柜子底下跑出来了。

不同的是,霍栩和范佩阳、南歌、郑落竹一道,已经跑出了浴室,眼看就要跑到起居室的大门口,却才追到浴室门口。

得摩斯有些嫌弃地皱眉:“这个14号的速度怎么越来越慢?”

旁边一直没分神的潘恩提醒:“你最好再仔细看看。”

得摩斯微怔,定睛去看,忽然发现浴室门框上嵌着一把……斧头?

“哪来的?”得摩斯被惊呆,这武器太复古了吧。

710:“[生门]直达古堡下层厨房,应该是那时候拿的。”

得摩斯:“谁拿的?”

维达:“还能是谁。”

卡戎:“没有文具树,依然‘破坏狂’啊。”

潘恩:“所以不是不想追,是刚追到浴室门口,那边就一斧头飞过来了。”

得摩斯:“飞?”

希芙:“隔空甩过来的,刚看见的时候吓我一跳,还以为他文具树解禁了。”

得摩斯:“……”

飞罐头,飞匕首,飞斧子,倒真是一脉相承。

投屏里,甩完飞斧的范总已经带着自家伙伴跑出起居室门外,但也追过来了,四人便在外面合力抵着门,同时四下看有什么合适的东西能把门挡住,给他们争取一些撤退时间。

走廊尽头,终于出现了众守关者们期待的身影——莱昂。

但是有什么用呢!

希芙失望地摇头:“迟到不如不到。”

维达:“这是他第几次英雄救美失败了?”

510:“这可不能算失败,这是连机会都没争取到。”

610:“诚意可嘉,时运不济啊。”

古堡八层,走廊尽头。

和尚和五五分紧追慢赶,终于追上莱昂,然后就顺着自家伙伴的目光,看见了远处,某扇华丽大门前的范佩阳、郑落竹、南歌、霍栩。

五五分怅然叹息,拍拍他肩膀:“别灰心。”

莱昂:“……”

这还没完。

在三个甜甜圈身后,另一支循着尖叫而来的小分队抵达。

江户川:“你们在这儿干嘛呢?”

佛纹:“怎么不动了?”

骷髅新娘:“南歌呢?不是她叫的吗?”

下山虎:“嘘,你们听,还有人在上楼……”

主人起居室内,试着开了两下门,没打开,就知道外面有人抵着呢。

这种幼稚的举动,多少弥补了他被横空飞斧伤害的心灵。

以为这样他就出不去了?真是单纯到可爱。

&.014调出投屏,直接选择隔壁房间,传送。

门外四人敏锐发现,房里好像没了声音,正狐疑,旁边房间的门突然开了,杀人魔惬意地从里面踱步出来。

四人愕然,一时无法判断是两个房间之间有暗道,还是守关人原本就可以这样空间转移。

好整以暇地从外面将房门关好,转身面向还全力抵着隔壁门的四人,目光怜悯:“是不是忽然发现自己很愚蠢?”

四人本来是看着他,但很快,目光就飘向了他背后。

郑落竹声音里也带上了同款怜悯:“愚蠢没发现,就是忽然发现我们人挺多。”

&.014疑惑蹙眉,慢慢回头。

身后,五五分、莱昂、和尚、骷髅新娘、江户川、佛纹、下山虎,还有散步而来依然赶上热闹开场的白路斜、许叮咚、蒋城。

整整十人,将的后路堵得严严实实
世界欠你的温柔,我给。我家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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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转折~第204章 密道
2020-4-10 19:48 分类:子夜十关灯
情势的逆转猝不及防,就像这古堡中遍布各处的沙漏装饰,每一个都在流动,你永远不知道接下来翻转的会是哪一个。

面对人海包围,就两个感想。

一,听说从前鸮系统选定吸纳闯关者时,是不分性别的,近些年才修改成了只要男性。

虽然他不清楚原因,但是……改得好!

女人果然是这世界上最麻烦的生物,不管哪里的女人。

二,这帮家伙要么失忆了,要么就是比失忆了还蠢。

“需要我提醒你们一下吗,”侧过身,背靠着刚刚出来的房门,嘲弄的目光左右扫视两边人马,“之前我在窗口守着的时候,你们的人数可是比现在多得多,结果怎么样?”

结果是在“窒息+锋利”中溃不成军,落荒而逃。

众人当然记得,不仅记得当时的仓皇狼狈,更记得当时的恐惧战栗。

&.014从微妙的静默气氛里,就知道自己扎了虫子们的心,愉悦笑意在他嘴角绽放,轻快的声音里透着毫不掩饰的鄙夷。

“所以你们现在这样气势汹汹聚过来,实在让人很难理解。是觉得三十多人一起打不赢我,十几个人就行了?还是想明白了,反正迟早都要死,不如热血一把自己感动自己?”

“你话怎么那么多。”甜甜圈的和尚实在受不了了。本来刚把人围住的时候,他肾上腺素激增,心跳狂野有力,全身蓄势待发,俨然完美备战状态,就等一番厮杀。结果杀人魔不动手,就叨逼叨,生生给他拖萎了。

嫌弃杀人魔的还不止和尚一个。

江户川:“废话连篇倒是其次,主要是缺乏思考,自以为是。”

“也别这么武断,”前十八线小演员五五分设身处地替想,“说不定这话也不是他想说的,就像浴袍男和我们玩游戏一样,都是关卡的固定流程,可能他说这些台词也很羞耻,互相体谅。”

&.014:“……”

他怎么就缺乏思考了?怎么就也很羞耻了!谁他妈要你们体……

慢着,不对。

&.014差点被气昏的脑袋,在突来的新发现里,降温,冷却。

他终于知道从刚刚就似有若无萦绕着的违和感来自哪里了。

来自和窗口屠杀时截然不同的气氛,来自周围那一双双仍有恐惧、紧张,却又多了一分“战意”的眼睛。

&.014的目光落到三个甜甜圈身上,这坚定战意是之前从未有过的,为什么?

目光相撞,心绪浮动——

五五分、和尚:之前以为找到[生门]就能通关,谁会吃饱了撑的和两个疯子动手,当然是先逃为上,尽量避免正面冲突,用最小的代价换想要的结果。现在确认[生门]不能通关,只剩解决浴袍男和杀人魔这一条路,他们就是不想干,也得硬着头皮上啊。

莱昂:想办法将他逼到门后,用门板挤住他,再弄死……不,不能弄死,要留最后一口气,让南歌过来手刃。

&.014没读到甜甜圈们的心。他始终沉浸的自己的思绪里,目光渐渐偏转,又落到了四个步步高升身上,而后一怔。

这四人的战斗意志竟然看着比之前的三人还要坚决?

江户川、骷髅新娘、佛纹、下山虎:能不能抱上范佩阳大腿,在此一役了!

杀人魔视线的最终落点,在白组,白路斜。

四目相对,暗流涌动。

&.014:这人眼睛挺好看,像我。

白路斜:全身锋利如刀,真是个不错的能力。

&.014:他在想什么?为什么看过来的目光里,隐隐带着……欣赏?

白路斜:既然身体是刀,风吹日晒会生锈吗?

“不是,到底还打不打了,”骷髅新娘朝着凝望中的二人不耐烦出声,“你俩相亲呢啊!”

白路斜蹙眉,淡淡瞥向骷髅新娘:“我不喜欢这一款。”

他语气轻佻,可神情里又没有明显的玩笑意味,让人一时也分不清他是认真还是调侃。

“那你喜欢哪一款呢?”许叮咚发誓他从心灵到大脑都知道八卦现在不合时宜,但是嘴自己动了。

白路斜还真琢磨了起来,无奈记忆有限,来来去去闪回的画面都是地下城之后的记忆,且以孤岛求生那几天最为深刻、高清,不管他怎么驱逐,过几秒,那糟心的几天又自己回来了。

八卦问题是许叮咚采访的。

但目中无人、曾在得摩斯神殿扬言可以几分钟内杀光全场的白路斜,到底会喜欢上什么款,实在是大家都好奇。

于是整个包围圈的注意力就这么跑偏了。

置身包围圈的:“……”

能不能给舞台中央一点尊重?

杀人魔的好脾气——如果有的话——在彻底的忽视中,消耗殆尽。

冰冷杀机在他眼底泛起,无声却迅捷。

就算这些家伙敢于直面战斗又如何,双方能力水平没有任何变化,结局就永远只有一个。

细长眼微微眯起,身体慢慢绷紧,蓄力待发……

“他要动手了。”一个低沉冷静的声音响起,不疾不徐,却一下子将众闯关者的注意力集中回来,也让的攻击准备有片刻的中断。

他锐利的眼神循声望去。

范佩阳随便他看,仍自顾自继续:“他的身体就是武器,所以他一定会像之前那样,在战斗中尽可能投怀送抱……”

&.014:“……”

九个闯关者:“……”

这大胆又精准的用词,真是充满灵性。

“你是想告诉他们,不要和我有身体接触吗?”强迫自己无视对方的具体表达,只对这个幼稚的想法尽情嘲笑,“恐怕有点难。就算你们再把那些树枝都捡回来当武器,恐怕也拦不住我的靠近。”

的确是这样。

众闯关者心里很清楚。

先前爬窗口的时候,树枝管用,那是因为他们的目的是“逃”,而不是“打”,树枝才可以应急。

但现在他们想“围殴”,这种一折就断,一砍就两截的东西,有再多也没用。

所以相比杀人魔,他们真的宁愿去打浴袍男。

窒息再可怕,也能闭气坚持几十秒甚至更久,足够一群人扑上去暴揍了。

但杀人魔这个“行走的刀锋”,围住了,碰不得,对方如果真要横冲直撞,他们还真没……

“那就不用树枝。”范佩阳从容接口,而后转身回到主人起居室内。

&.014和众伙伴都茫然看向门口,就听见屋里传来重物和地面摩擦的声响。

片刻后,那个差点砸到的高大柜子,被范总推出房门,推进走廊,拦住了右手边的路。

江户川和骷髅新娘互看一眼,“蹭”地就进了自己身后走廊上最近的一个房间,没一会儿,就生生将屋里的床推了出来。

那床不是主人起居室里的那种四柱床,就是普通的双人床,所以立起来正好可以推出门框。

佛纹、下山虎看得一愣一愣:“你俩反应也太快了吧……”

江户川和骷髅新娘迷之微笑+沉默。总不好说是抱大腿抱出经验了。

床比柜子更宽,在走廊上横着一立,跟堵墙似的。如果说柜子将右手边的路挡住了大半,那这架床直接将他左手边的路堵死了。

像个三明治一样被夹在中间的,是真没想到会遇上这种操作。一个愣神,那边郑落竹、霍栩、南歌已经接连把五斗橱、床尾凳、半人高的大花瓶给弄到走廊了,全堆在柜子旁边,助阵似的。

&.014都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了,问范佩阳:“你就打算拿这些破烂儿困住我?”

“困是困不住的,”范佩阳说,“但是很感谢你一直配合待在原地,因为如果你早早就和我们动手,这些东西就没机会被挪出来了。”

语毕,他的目光从自家伙伴扫到对面十人,战术指令简洁明了:“砸。”

骷髅新娘和江户川就等这一刻呢,欢天喜地朝着推倒大床。

霍栩、南歌、郑落竹四箭齐发——霍栩负责两个——柜子、五斗橱、床尾凳、大花瓶悉数往身上招呼。

众多重物一齐砸下,犹如灭顶之灾。

&.014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在重物袭来的一刻本能将门扇拉开。

众人甚至都没看清他的动作,对方就“咻”地一闪,没入门内,比泥鳅都快。

一片“轰隆”“稀里哗啦”的声音里,重物接连砸向地面。

十四个人对于的“逃跑”有点意外。他们没想着单靠这些东西就能把解决,只是想借重物将他压住,禁锢其行动,以免时刻担心被其割伤,然后再考虑后续。

当然,是肯定不甘愿就范的,多半要杀出重围,所以他们其实做好了“死磕”的准备。

没成想会选择逃回屋内。

已经回到房间的,可不觉得自己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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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那种情形,他当然可以选择突围,但乱七八糟那么多家具,他就是真成功了,也很难保持一个好看的姿态。

如果关卡里的客人只有自己,才不在意什么鬼姿态,疯玩就行了。但古堡里还有,他可不想给那个时刻装逼的家伙看见自己狼狈的机会。

所以,自己还是去找落单的闯关者玩吧,至于这帮缠人的家伙,祝愿尽快和他们偶遇。

走廊上。

蒋城:“他跑进去是什么意思?”

下山虎:“怕被砸?”

五五分:“怕被砸可以往外跑,往屋里跑,不等于自己进了笼子?”

“不是笼子,”南歌在闪身进去那一刻,就想起来了,“他能空间移动。”

四个步步高升:“啊?”

三个甜甜圈:“什么移动?”

“空间移动,”郑落竹拿手比划,“就是任意两个地点之间,咻咻咻……”

“不是任意两个地点,”范佩阳将砸落在门前的柜子挪开一些,而后把那个只能打开三分之一的门,全部打开,望着空荡荡的室内,“是任意两个房间之间。”

&.014消失了。

十四人不用在房内翻箱倒柜,因为这就是个普通起居室,放眼望去,一览无余。

南歌这才有机会详细给十个伙伴讲之前的来龙去脉。

包括他们四人以为将困在了主人起居室内,结果对方却从隔壁房间出来的事。

如果那时候对于守关人可以在关卡内“瞬间传送”还只是猜测,那后面逃进房内消失不见,则彻底将这猜测坐实了。

众人也反应过来,为什么范佩阳要说对方只能在“任意两个房间内”传送。

如果是任意两个地点,在被砸的一瞬间,直接从门口消失就行了,何必还要开门进屋,再进行“传送”。

“不过我还是想不通,”搜寻完毕,蒋城第一个从房里走出来,一边出门,一边回头和许叮咚讨论,“他为什么要跑啊?”

“想不通,”许叮咚也没明白,茫然地跟在后面走出门,“之前明明很嚣张。”

“怕了呗。”骷髅新娘紧随其后,“我们有十四个人,又想到了拿家具砸这么绝妙的点子,换谁谁不怕。”

还在屋内的郑落竹:“……”

总感觉自己的狗腿岗位岌岌可危。

“害怕倒未必,”佛纹沉吟道,“但至少是不安了。”

下山虎:“为什么?”

“因为我们不怕了。”郑落竹正好在旁边,一把揽住下山虎单薄的肩膀,语重心长,“我给你说,打架的时候,害怕的总量是固定的,你怕得少一点,对面就怕得多一点,所以才有那么句话,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谁说不怕了,”下山虎小声咕哝,又心虚又惭愧,“我刚才心都要跳出来了,就怕他朝我这边撞过来。”

郑落竹仍是鼓励为主:“那你不还是站住了没跑么。”

“没跑是因为想通关啊。”下山虎悲催地叹口气。

正陆续离开房间的众伙伴,闻言一愣。

连门外的许叮咚、蒋城都诧异地看过来:“你们知道通关方法了?”

下山虎吓一跳,连忙摇头:“不是不是。”

佛纹帮忙解释:“不久之前,我们在五楼遇见莲花的大四喜,他说已经找到[生门]了,就在五楼的一个传菜道,但[生门]只能回到古堡下层,脱离关卡15分钟,之后还要再消耗一张‘我是vip’回来,继续闯关。”无奈叹口气,“所以我们只是知道了[生门]没用,既然没用,那想通关肯定还要找两个守关人。”

下山虎在一旁猛点头。不是不怕,但是为了通关,怕也得上啊。

“呃,”佛纹忽然发现自己讲了一堆重要情报,周围还是一群平静脸,困惑地环顾左右,“你们会不会太镇定了一点?”

南歌:“我们第一个找到的生门。”

五五分:“我们第二个。”

郑落竹:“莲花第三个。”

和尚:“还是撞大运。”

佛纹:“……”

“等一下,”许叮咚扒着左门框,探头进来问佛纹,“你刚才说[生门]在哪儿?”

佛纹:“传菜道。”

蒋城扒着右门框:“找到了也不能通关?”

佛纹:“要是换了莲花的其他人,可能还有疑问,但是大四喜,我选择相信。”

郑落竹、南歌、江户川、骷髅、下山虎:“……”

清一色、十三幺、对对碰做错了什么。

白路斜若有所思片刻,有些得意地扬眉,心里一片晴朗艳阳:“[生门]果然是密道。”

蒋城、许叮咚:“……”

这和你一直让我们凿墙挖地找的“密道”根本两回事!

十四人离开了逃跑的房间,却没急着离开,而是又进了隔壁那扇华丽到让人很难忽视的大门。

后来的十人,是压根没进过这个一看就很特殊的房间,哪怕抱着撞撞运气的心理,也得进去查看一番,万一有通关线索呢。

范佩阳和霍栩虽然进过房间,但当时只为救人,根本没顾得上看。

南歌和郑落竹倒是把这间屋子查得仔细,就因为仔细,到现在心里还记着一些疑团。

……

试炼区,顾问室。

守着610关卡投屏的前守关人们,满怀期待等着被围殴,就算殴不成,至少也得被砸两下,扯几根头发吧。

哪成想,那个狡猾的家伙直接溜了。

“幸亏他跑得快,不然还真有可能被抓住。”410的索贝克难得发表意见。主要是刚才那十几个闯关者的表现,尤其是范佩阳那个乍看胡来但切实有效的“用重物代替近身攻击”,都挺让他意外。

“抓住有什么用,”610嗤之以鼻,带着对自己关卡的莫名骄傲,“就算他们把1314都杀了,还是一样通不了关,他们压根就没搞懂610真正的通关条件。”

310的潘恩身体后仰,带着椅子往后倾,双手枕在头后,优哉游哉道:“不是没搞懂,是连路子还没摸到吧。”

以前他们各守自己关卡,其实不太打听其他关卡的事,但自从大家都成了顾问,就开聊了,现在他们对每个关卡的内容设置、环节走向,基本都有大概了解。

110的维达捋着自己宫廷礼帽上的羽毛,说:“我刚才想了想,要是我被封了能力,扔进610,然后就来个变态玩什么找出口的游戏,再来个疯子见人就杀,我可能……不,我绝对也发懵。这得什么脑子才能在被追杀里找到另外一条‘通关线’……”

越说越觉得这关一言难尽,维达直接转头去找610:“左右不过是筛选,就不能设计得简单点?”

610一脸无辜:“这个你可找不着我,有质疑请找鸮系统。”

“鸮也只是按设定执行,”希芙轻轻打了个哈欠,清丽的声音不自觉染上一丝慵懒,“真正该找的是鸮系统的设计者。”

正喝着热茶的卡戎,闻言放下茶杯,袅袅上升的热气,遮住了他眼里的沧桑和唏嘘:“那你找不到了,早死了。”

希芙刚还困倦得有些发沉,此刻瞬间清醒:“死了?”

同样震惊的还有其他人。

或者说,除了卡戎大叔,一屋子年轻守关人,都是第一次听见这个劲爆消息。

“怎么会死?”得摩斯的疑惑发问,可以代表全体,“这种人才不是应该被重点保护吗?”

“我也是道听途说,”卡戎回头看了一眼门口,像是担心惹来不必要麻烦,直到确定隔墙无耳,才压低声音道,“说是后来莫名其妙发了疯,非要摧毁系统,上面拦不住,只好把人处理掉了。”

510:“系统不就是他设计的吗?千辛万苦设计完了再毁掉?没道理啊。”

得摩斯:“所以说他疯了嘛。”

希芙:“如果真是疯了,可以关起来治疗,退一步讲,就算治不好,疯子一样有可能冒出天才想法,上面怎么舍得就这么……”

“听说最初也舍不得,就是先关起来了,”卡戎说,“但是没想到,他可以随时随地入侵系统,后来是系统继续出问题,上面才发现不对,不得不把人处理掉。如果上面出手再晚点,估计整个系统就崩了,我们今天也没机会坐这儿了。”

“还是很可惜啊,”710一声叹,“毕竟是能设计出鸮系统的人,错过这个可不好找第二个。”

“不是不好找,恐怕根本就没有了,”提尔沉声开口,少见地加入讨论,“这些年鸮系统出过大大小小的问题,影响大的靠系统自行修复,影响小的干脆就放着不管了,整个系统还是按照最初的设定运行,一次都没更新过。”

顾问室陷入沉默。

是的,至少他们守关这些年,系统没有任何变化。

他们以为是资金有限,上头不愿意再在这个陈旧试炼区的维护上进行投入。

但现在换个思路想,会不会是根本就没法维护呢?因为唯一懂得修改、更新鸮系统的人,已经不在了,而他设计的这套系统,旁人根本无力插手。

 

第204章 密道

 

“喂喂,跑题了。”潘恩打破顾问室的安静,朝610的投屏一努下巴,示意大家别忘了正事儿。

但隔空围观其实也算不得什么正事儿。虽然他们挂的名头是“顾问”,实际工作交接之后,新的运营部门压根没再理过他们,他们就算全天候监督各关卡内的情况,也创造不出什么工作成果,纯粹打发时间罢了。

何况——

维达:“要看也别看610了,你还指望他们突然开窍、福至心灵?”

510:“没可能啦,这概率比他们把1314都弄死还低。”

710:“确定都不想看了?那我可把710的移过来了。”

语毕,710守关人就要把正直播自己关卡内景象的投屏和占据视野中心的610投屏交换位置,以获得更好的围观体验。

不料他意念刚起,就被提尔温和打断:“现在给他们判死刑还太早吧,这不已经回了主人房。”

610投屏里,再次返回古堡主人起居室的十四个闯关者,正在屋内各处查看。

鉴于屋内比较大的物件,如柜子、花瓶等都已被当做凶器砸进了走廊,屋内现在除了一张床,再没什么陈设,所以众人省略了“翻箱倒柜”环节,重点检查浴室、床榻周围及床下、墙壁等。个别人会去捅捅天花板和地面,谁让他们有个执念“密道”的组长。

闯关者们不清楚前路,一切行动全凭直觉。

守关者们却知道,这房间里是有线索的,所以提尔那句“已经回了主人房”,怎么听都带着“谁说他们就一定找不到呢”的意味。

510在不久前,就发现这位110的同事思想倾向有点问题,话不多,但一说,就明里暗里透着对虫子的“同情”,有时候这“同情”里更是见鬼地还有几分“肯定”?

这种家伙,要么是脑子真坏掉了,要么就是故意搞特殊,你们越同意什么,我越唱反调。

不管哪种,510都很看不上,这会儿便也不再客气,直接嘲讽:“主人房从里到外都那么醒目,就差在门上直接写‘我与众不同’了,傻子都知道探头往里看看。但线索可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如果他们有那个智商,就不会快把房间搬空了,还没发现问题。”

这话可有点刺耳,摆明要和提尔杠上。

顾问室的气氛顿时变得微妙。

提尔微微皱眉。

反唇相讥?还是就此收声以维持虚假同事友情?这是个值得思索的问题。

得摩斯没让他烦恼,直接一脚踹上610椅子,因为是第二次出脚,动作更娴熟。

就听一声椅子摩擦地面的刺耳长音,610连人带椅子被踹出去快半米,直接撞上510的椅背,才停下来。

610眼里立刻起了火,当下就要跳起来反击。

510眼疾手快,立刻把人揽过去,看似亲热地勾肩搭背,实则是压着610肩膀固定呢。

“哎哎,都是同事,为了虫子闹不愉快,也太不值当了。”510这话说得大声,是给整个顾问室缓和场面用的,之后他又靠近610耳边,作为有幸挨了得摩斯第一脚的选手,以过来人身份给了对方一句专属劝告,“你想体验‘窥探恐惧’?”

610当然也记得先前得摩斯也踹了510椅子,并以“窥探恐惧”威胁,但他可从来没当回事,因为“禁止守关人之间互相攻击”,是试炼区的几大铁律之一。

像是看出了610的不以为然,510几不可闻叹口气,声音压得更低:“你可别忘了他的光辉事迹。”

610:“……”

得摩斯,试炼区成立以来,唯一一个荣获“惩罚制度大满贯”的选手。

“警告”、“通报批评”、“禁闭惩罚”、“扣发工资”……但凡制度上列明的惩罚项目,他都体验过,个别项目还经常体验,反复体验。

体验的原因也五花八门,“偷偷潜入不属于自己的关卡”、“袭击不属于自己关卡的闯关者”、“擅改守关流程,过度自由发挥”、“和守关者斗殴”、“唆使其他守关者加入斗殴”……

你能想到的错误他犯过,你想不到的错误他发挥创造性,也犯过。

610在追忆往昔里,默默安静下来,反手也搭上了510,和其假装一对亲兄热弟,强行开启新话题。

后方,被刻意遗忘的得摩斯,满眼失落。

他都把窥探前的准备酝酿好了!

小冲突被化解,守关人们瞬间轻松,顾问室重新恢复嘈杂。

提尔无奈叹口气,和得摩斯说:“你不用总帮我出头,我还没弱到连挑衅都不能应付。”

仍站着的得摩斯,低头斜他一眼,毫不掩饰的怀疑:“你确定能像我刚才那样一脚踹过去?”

提尔:“……回应挑衅不是只有踹椅子这一个方式。”

“算了吧,”得摩斯耸耸肩,坐回自己椅子,“你这种人,要么不动手,一动手就绝对是大事。你以为我在保护你?我这是在保护他。”

提尔:“……”

“对了,那个vip的队长,叫唐什么来着?我感觉如果他在,说不定还真能发现线索。”已经把注意力放回610投屏的810守关人,突然有感而发。

“唐凛。”卡戎帮他补完姓名。

唐凛在410狩猎者游戏中的表现,是他们围观这么多天来,这么多个关卡的闯关者里,最亮眼的一个。

单是竟然能拥有第二棵文具树,还是治愈性的,就足以傲视所有闯关者了,更难得的是,还有脑子,够冷静。

不过顾问室里绝大多数守关人,只见过唐凛410以后的表现。

关于他在310孤岛求生别墅的“捉迷藏”游戏里,以“铠甲战士”造型把当值守关者耍得团团转这件事,只有天知,地知,潘恩知。

眼下,潘恩背靠椅子,双手插兜,乖巧得连红发看着都很柔顺。

“也不一定非要唐凛,”41-->>

0的索贝克,认真盯着投屏里的某个背影,说,“他在那儿站半天了。”

说着,他用意念将投屏视角推进,让画面更清晰地锁定目标人物。

是范佩阳。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油画前,这会儿正驻足在那儿,微微仰头,全神贯注地望着画里的。

戴着眼镜的男人占据了画幅的大部分,背景像是一间书房,他穿着正装,坐姿优雅,手中拿着一本翻开的书。从画里看不出书页内容,更看不见书的封面,只能依稀辨认,书页白中泛黄,封面则是深色的。

房间里的范佩阳在沉思。

顾问室里的守关者们也渐渐安静下来,一些人甚至还不自觉地有点紧张。这紧张当然不是担心闯关者,而是他们知道油画里有线索,画前的人却不知道,于是“范佩阳到底能不能察觉”,就成了一件隐隐让人期待的事。

“他不会真看出来了吧?”

“有可能。”

“不然不会一动不动这么长时间。”

“这人可以啊,我还以为他只会暴力……”

起居室内,众伙伴也发现了范佩阳的异常。

油画是他们进入房间后第一个查的地方,因为郑落竹和南歌都说这幅画十分奇怪,屋子里什么家具都能挪动,就这幅画,跟长在墙上似的,怎么都不动。

十几个伙伴都上了手,最终确认,郑落竹和南歌说的是实情。

如此可疑,必然要重点查看,可众人花了很长时间来研究这幅画,也没研究出个所以然来,最终不得不放弃,开始查看房间的其他地方。

此刻范佩阳又回到了油画前,还欣赏得无比专注,谁看都会觉得奇怪。

郑落竹立刻跑到他旁边,问:“老板,怎么了?”

这一问,让顾问室瞬间安静,所有守关人都目不转睛地盯住投屏。

起居室内,众闯关者也望向范总。

范佩阳则心无旁骛,只认真看着油画上的:“还是浴袍适合他的气质。”

郑落竹:“……”

起居室内所有伙伴:“……”

顾问室内所有守关人:“……”

就不应该高估这家伙!

没一会儿,投屏里又传来范佩阳的声音。

“他为什么不看书?”

这时候房内的大部分人都已聚到了油画面前,陪着范总一起“赏画”。

画上,手里的书可是画得清清楚楚。

“你眼……咳,你再好好看看,这不是就在看书么。”在“你眼瞎”脱口而出前的最后一刻,和尚终于反应过来,他面对的不是普通闯关者,是范佩阳。他当然不怕对方,但是为了爱与和平,可以暂时迁就,保持文明礼貌。

“手里拿着书,眼睛没看,”范佩阳直截了当,“视线不对。”

众人再度看向油画,终于明白他在意的点是什么了。

画中的坐在书房里,手里捧着书,理所当然让人觉得他就在看书,但仔细观察就可以发现,他的视线虽然对着书页方向,但又稍稍高于书页,像是越过书本,正在看更远处。

但这更远处的景物又不可能从油画中体现出来。

众闯关者越观察越疑惑:“他到底在看什么?”

范佩阳越观察越笃定:“他在瞪我。”

众闯关者:“……”

总有刁民要害朕·范佩阳,又上线了。

“等一下……”南歌忽然上前半步,离油画近到不能再近,而后踮起脚,试着和画中人微微下行的视线对接。

很快,她就发现,的确是瞪着范佩阳,可那是因为范总非站在人家的视线路径上,身高又高,正好截住了对方目光。

如果无视范总,让的视线继续往前走,那就是一条继续往斜下方延伸的线。

南歌顺着视线轨迹一步步后退,退离墙边,退到屋中央,再继续……最终停在了距大门两步左右的地方。

她的脚下是一片平地,看不出任何出奇。

这是一进门就会踩到的地面,却也是搜寻时很容易忽略的盲区。

南歌思索片刻,突然抬脚用力一跺。

地面传回的声音有点实,并不像有藏着什么的空间。

白组三人是唯一没聚到油画前的小分队。这会儿白路斜坐床上,俩组员站床边,一左一右帮组长撩开床幔,陪同组长一道张望南歌。

蒋城:“她在找什么?”

白路斜:“密道。”

许叮咚:“组长……”

蒋城:“您能不能把这个执念放下?别的不说,你就听她跺脚那个声儿,也不像有……”

“砰——”

那边南歌用尽全力,再次跺了第二脚。

这回传来的声音,竟真的有些发空了。

南歌喜出望外。

众伙伴也听出门道了,哪能再让她辛苦,立刻围拢过来,对这一小块地面展开了惨无人道的围攻。

终于,地面轰然碎裂,露出一人多宽的大洞。

洞内幽深不见底,不知通向何处,只有冷风源源不断地吹上来。

密道。

标准的密道。

蒋城、许叮咚:“组长,我们错了。”

白路斜:“你们对过吗?”

蒋城、许叮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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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1-05-16 23:36

第205章 日记~第206章 通关条件
2020-4-10 19:48 分类:子夜十关灯
十五分钟前,古堡五层,浴袍男最初洗澡的房间。

丛越茫然跟着唐凛进屋,小心翼翼关上房门之后,总算有机会问了:“队长,我们为什么要回这里?”

唐凛不看其他地方,直接往浴室走:“想确认一件事。”

丛越连忙跟上去:“那个,你之前说浴袍男不是故意放祁桦走,而是因为某些‘不可抗力’,到底指什么啊?”

唐凛踏入浴室:“我要确认的就是这件事。”

丛越愣了愣,立刻识相闭嘴,以免打扰自家队长思路。

虽然他到现在,仍是一头雾水。

唐凛把他从浴袍男手中救下,是在七楼,他们一路迂回曲折,绕了很久,才缓慢地绕回五楼。当然这样谨慎也是有回报的——不光完美避开了杀人魔和浴袍男,连闯关者都避开了,一路上就没遇见半个人影。

只是自家组长非要回到这个故事开始的地方,到底想确认什么事?

丛越抬头,发现唐凛并没有如他想象的那样,在浴室里四下搜寻、翻箱倒柜,而是站在一个挂在墙上的空衣架前,不动了。

“这个位置应该是之前挂着浴袍吧……”越胖胖难得动脑,“后来浴袍男拿过来穿了,所以才只剩衣架?”

唐凛:“推理正确。”

越胖胖刚要高兴……

唐凛:“但是方向错了。”

丛越:“……”

唐凛莞尔,不再欺负自家伙伴,低头道:“让你看的不是衣架,是这个。”

丛越的视线跟着往下,这才发现,衣架底下摆着一个漂亮的浅口竹篮,编织得异常精美,篮子内侧还衬着素雅的棉麻织布,以防置于其内的物品,被竹条边缘勾扯到,尽管那些竹条已经被打磨得极其光滑。

如果单是一个篮子,丛越很难猜出来是干嘛的,但现在,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浴袍摆在里面,他就秒懂了:“脏衣篓?”

但脱口而出之后,他又立刻否定了自己:“好像不对……”

脏衣篓里面的衣服都是随随便便一丢,等待被洗,谁会把已经脏了的衣服叠得板板正正放里面。

所以……这难道不是个脏衣篓,而是置物篮?

“就是放脏衣服的,”唐凛淡淡一笑,“只不过有人的习惯比较特别,非得这样叠好了放才舒服。”

“这叠得也太专业了吧。”越胖胖看着竹篮里叠得漂漂亮亮的浴袍,再想想自己衣柜里那一团团洗过的衣服,发现自己的干净衣服还不如人家的脏衣服“过得体面”,顿时羞愧。

毫无疑问,篮子里的衣服是浴袍男的。

一是浴袍男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已经换了一身正装,那之前穿过的浴袍自然脱掉了。

二是这浴袍下摆边缘蹭黑了,因为浴袍男在古堡外和那几个主动冲上去的闯关者打架屈身时,下摆蹭到了地面。

事情看似清楚了,但越胖胖实在想不明白:“他特意回来换回自己衣服也就算了,还特意把脏衣服叠好?这不叫‘习惯特别’,这叫有病吧。”

“说不定就是有病。”确认完浴袍,唐凛离开浴室,又回到房内。

越胖胖亦步亦趋跟出去,愈发迷糊。

房内,他们最初曾跳过的那扇窗已经关上了,关得严丝合缝,连风都透不进来。

但窗户的玻璃上有不少划痕。

越胖胖想起从[生门]回到古堡下层后,甜甜圈曾提到,他们怀疑[生门]就是当初跳古堡的窗口,所以回过这间屋子,想必这些划痕就是甜甜圈们砸窗时的杰作。

唐凛没看窗口,而是走到了书桌面前,微微俯身,认真查看桌面。

桌面上本来应该有一本日记,一瓶墨水,一支羽毛笔,一个小花瓶。

现在日记不见了。

其他物件都大体维持着他们最初进这个房间时的位置——墨水瓶和羽毛笔在右上方,插着一支玫瑰的小花瓶放在左上方。

但是墨水瓶原来是拧开的,羽毛笔插在里面,瓶盖放在旁边。现在瓶盖被拧上了,羽毛笔被拿出来擦干净,挨着墨水瓶规整摆放。

花瓶和玫瑰还是原来的样子。半枯萎的玫瑰,花瓣蔫头耷脑,花茎上保留的叶子也缺水泛黄,有些叶片已经脱落,掉在桌面上。

掉下来的干枯花叶一共三片,唐凛记得当时的它们就是自然散落在花瓶周围。

然而现在,小小的叶片被整齐摆在一起,还是按叶片大小排的序。

越胖胖也学着唐凛俯身下来,直勾勾盯着桌面。

墨水瓶先前是拧开还是盖上,他毫无印象,玫瑰花落了多少叶子,他更是全然空白。

但就算前面的都没记住,也不妨碍他对着这三片叶子的造型,露出一言难尽的神情:“这是有人故意摆的?”

唐凛点头。

越胖胖:“难道是要给我们传递什么密码信息?”

唐凛一怔,眼里难得流露意外:“我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越胖胖错愕:“不是密码还能是什么?”

唐凛:“也许他就是单纯的看不惯,非要摆整齐。”

越胖胖:“太变态了吧……”

慢着。

越胖胖抬头想想浴室里那个叠得跟新衣服似的浴袍,再低头看看摆得跟军训似的枯黄玫瑰叶……这两处若隐若现透出的微妙变态感,绝逼是相似的!

“都是那个浴袍家伙干的?”越胖胖终于开窍。

唐凛正色点头,不再卖关子:“洁癖+强迫症,这就是他的‘不可抗力’。”

丛越恍然大悟。

再回顾先前和浴袍男有关的种种情景,一切被忽略的不自然处,都有了解释。

为什么祁桦蹭着浴袍男腿爬走的时候,浴袍男不是踹人,而是收腿?因为会被碰脏,所以在“杀人”的主观意图之前,“洁癖”的本能先给了反应。

为什么唐凛扯幔帐救他时,还没等真把幔帐蒙向浴袍男,浴袍男就先身体一僵,给了他逃脱的机会?因为幔帐带来了尘土飞扬,这对连被唐凛撞一下都要认真拍掉灰尘的浴袍男,无异于重击。

祁桦的“爬”和唐凛的“扯幔帐”,都不在浴袍男的预计之内。

强迫症-->>

的主要表现,就是凡事都必须按照自己的规划和标准来,一旦出现意外,就很难调试。

强迫症+洁癖……

越胖胖深吸口气,感觉漫漫前路终于见了光!

丛越:“我们是不是可以利用这些弱点打他?”

唐凛:“太可以了。”

丛越:“那还等什么,队长,你赶紧定战术,我保证全力配合!”

“不急。”

相比越胖胖的激动,唐凛冷静得多。

他直起身,目光却还在桌面上,过了会儿,忽然跳到另外话题:“日记本不见了。”

越胖胖现在满脑袋都在想,古堡里到底能找到什么“脏东西”来对浴袍男发动致命攻击,听唐凛说日记,不假思索便道:“肯定在浴袍男手里啊。”

当时在这个房间,日记隔空飞到浴袍男手里,大家都是看见的。

唐凛眉头轻蹙,微微疑惑:“但他穿的浴袍没有口袋,后来和我们一起到了古堡外,那时日记在哪里?”

越胖胖被问住了。

唐凛:“他后来换回的正装,是修身剪裁,如果身上放一个那么厚的手札,绝对能看出来……”

但是没有。

越胖胖见唐凛仍盯着书桌,知道自家队长心里还是没放弃怀疑,但日记不在书桌上,也不能凭空把它看出现啊。

“如果日记真在这儿的话,甜甜圈他们过来的时候,就该找见了。”

“说不定他们只顾着找[生门],根本没想起日记,又或者和你一样,想当然认为日记被浴袍男拿走了,所以连查都懒得查……”

唐凛说着再度俯身,将书桌唯一的抽屉用力拉开。

偌大的抽屉里,深色封面的皮革手札,规规矩矩躺在抽屉中央。

丛越:“……”

这严谨的摆位,除了那个连脏浴袍和枯叶片都不放过的浴袍男,绝不作他想。

唐凛将日记取出,当下翻开。

第一页还是鲜红刺目的:偷看者,死。

但因为已经是第二次看了,这些字再难造成什么冲击。相反,由于第一次刚翻开,就被浴袍男隔空收走了,他都没来得及好好欣赏一下笔迹、字体什么的。

这回终于看清楚了。

不过唐凛真正想看的是后面。

翻过第一页,来到第二页。

空白。

老旧泛黄的纸张上,什么都没有。

唐凛微怔,继续翻后面,从第二页一直翻到最后一页,都是空白。

丛越看得满脑袋问号,但又怕自己说话影响唐凛,直到唐凛停下翻页,对着日记出神,他才低声道:“队长?”

“抓住浴袍男或者杀人魔逼问通关条件,是下下策,是实在没有办法的办法,”唐凛缓缓合上日记,看向丛越,“但未必真能行得通。‘守关人知晓一切’只是我们认为的,从前面浴袍男走‘故事线’的反应看,他不一定就比我们知道得多。”

越胖胖:“可他们是守关人啊。”

唐凛摇头:“一个关卡,如果‘逼问守关人’就能通关,那设计者就太偷懒了。”

丛越:“你的意思是……”

唐凛:“这座古堡里一定有条‘正规’的通关路。”

越胖胖看着自家队长手里紧握的深色皮革手札,好像有点懂了:“你怀疑线索就在这本日记里?”

唐凛刚要回答,忽然听见门外有响动,立刻伸手压住嘴唇,示意丛越噤声。

越胖胖最初没听见,但在看见唐凛动作后,条件反射地竖起耳朵。

果然,门外有极轻微的响动。

这意味着有人已经到了这个房间的门前!

对方的动作轻到走过来根本没脚步声,要不是现在离门太近了,门内根本不可能察觉。

唐凛立刻将日记本塞进怀里,拉着越胖胖迅速躲到门后。

他们刚站定,房门就被打开了。

进来的不是一个人,也不是两个人,是三个人。

何律、三道杠、大四喜。

唐凛和越胖胖不约而同松口气,进门的三人捕捉到了旁人气息,敏锐回头。

“唐凛?”何律全身紧绷的应战姿态,在看清门后人的一瞬,松弛下来。

“唐队!”大四喜没想到在这里会和唐凛重逢,喜出望外,但安全起见,只敢压抑着惊喜,小声呼唤,同时细心地关紧了门。

三道杠:“胖子,你叫什么来着?”

丛越:“……”

这打招呼的待遇差太多了吧!

三言两语,大四喜就讲明了他们这个“三人组”的由来。

从古堡下层再度返回后,莲花和vip一样,被关卡分散,落单的大四喜想和自家伙伴汇合,不成想伙伴没找到,先遇见了浴袍男。

就在他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时,何律和三道杠正好进了那条走廊,于是两个铁血营伙伴生生把他从浴袍男手里救了下来。

三人侥幸逃脱,又在一个偏僻房间藏了很久,才敢继续行动。

躲藏期间,大四喜把[生门]的情报分享给了何律和三道杠。两人从游戏开始就一直在找[生门],压根没想过[生门]竟然不能通关,只得再从头调整闯关策略。

最终,三人研究出的方案便是回到这里,回到这个关卡开始的地方,从头开始找线索。

“看来咱们想到一块儿了。”听完大四喜讲述,越胖胖煞有介事地点点头。

何律:“你们也是来找线索?”

“本来不是,”越胖胖实话实说,“但我们队长现在怀疑……”

“日记。”唐凛接口,晃了晃手里的日记本,说,“我发现……”

“轰隆——”

巨大的响动从头顶传来,将唐凛的声音淹没。

五伙伴惊诧抬头。

只见天花板上出现一个大洞,足有一人多宽,内里漆黑一片,只有冷风一直往下灌。

第206章 通关条件┃火光里,根本无人碰触的日记,却像被风吹过一样,飞快翻页。
迎面的冷风里,似乎还夹着滑行的摩擦声,正由远及近。
唐凛、何律、三道杠、大四喜面面相觑,下一秒各自后退,迅速散开。
越胖胖根本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就见周围四人倏地一闪,“黑洞”下只剩自己。
滑行的声似乎到了跟前。
越胖胖条件反射地抬头,一个人影从天而降。
“咣当——”
“黑洞”里滑出来的下山虎结结实实砸在了越胖胖身上,落地后还有点蒙:“咦,怎么地是软的……”
越胖胖躺在地上,磨着牙一字一句:“因为这不是地,是你越哥的肚皮。”
下山虎这才看清,敢情有个人肉垫。
“还回味呢?赶紧下去啊——”越胖胖要怒,没直接把人掀翻,已经是他最大的温柔。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下山虎立刻道歉,麻利儿从越胖胖身上下来。
越胖胖翻个白眼,刚想起身,头顶上又传来新的、更嘈杂的滑行声。
越胖胖仰望“黑洞”:“……靠。”
“咣当——”
“咣——”
“咣——”
“咣……”
一个接一个伙伴滑出来,叠罗汉似的落成小山。
越胖胖起初还挣扎,后来就认命了。
下山虎、佛纹、骷髅新娘、江户川、莱昂、和尚、五五分、许叮咚、蒋城……
提前闪到一旁的唐凛、何律、三道杠、大四喜,眼睁睁看着落下来的人越来越多,数到第九个的时候,都有点惊了,怀疑这是关卡新启动了什么必须所有人集合才能进入的环节,因此把闯关者全送到一起了。
第十个落下来的是白路斜。
他没为叠罗汉添砖加瓦,坠落瞬间轻盈一跃,就从“罗汉塔”上下来了。
第十一个落下来的是霍栩。
比白路斜动作还敏捷,几乎一闪,就到了旁边落地。
三道杠挑眉,这后面来的都是高手啊。
第十二个落下来的是郑落竹。
啪叽,趴在蒋城身上。
三道杠:“……”
他收回前言。
竹子之后,则是南歌和范佩阳,同样避开罗汉塔,稳稳落地。
唐凛没想到自家队友全汇合了,正要开口,对面比他还快。
“队长?!”郑落竹趴在“人山之巅”,在重逢的喜悦里呼喊。
丛越被压在最底下,看不到自家同伴的脸,但听见了声音,立刻热情地喊:“竹子——”
“越胖胖?”郑落竹没想到在看不见的“罗汉塔”底层还有自家伙伴,连忙呼应,“我、老板、南姐、阿栩都过来了——”
霍栩:“……”
范佩阳之后再无人落下,反而是“黑洞”慢慢消失,天花板又恢复了正常模样。
众伙伴叠成的罗汉塔,终于在尘埃落定后,稀里哗啦倒塌。
好在天花板到地面也没多高,众伙伴陆续爬起来,顶多就是被压得腰酸背疼。
真正让他们无法接受的是,密道终点竟然是这个房间。
他们以为就算无法直接抵达关卡终点,至少也该是某个隐藏通关线索的密室之类。
“你怎么在这里?”范佩阳第一时间来到唐凛身边。
唐凛哭笑不得,总觉得这话该自己问,但范佩阳抢先了,他只好先回答:“我和越胖胖来这里找对付浴袍男的办法,还有通关线索。”然后才问,“你们这是怎么回事?”
范佩阳言简意赅,将在八层和杀人魔战斗,又在主起居室内通过油画发现密道的事,提炼重点大略讲了一遍。
和自家伙伴汇合的只有VIP,剩下的何律、三道杠、大四喜,分属于铁血营和莲花,而来的十几个伙伴,分属于甜甜圈、白组、步步高升。双方没有喜相逢的环节,于是更迅速地进入了信息共享阶段。
何律、三道杠、大四喜这边,就旁听范佩阳讲。
步步高升、甜甜圈那边,就等着范佩阳讲完,再问唐凛这边的情况。
只有白路斜,实在没耐心等范佩阳讲完,索性直接朝何律挑眉:“你们发现线索了?”
何律还没开口,三道杠不乐意了:“你什么态度。”
问人情报不说低三下四,至少得客客气气吧,白路斜这语气就好像在问自家小弟。
许叮咚和蒋城默默交换个眼神,装死不吭声。
组长就这么拽,他俩是无辜的。
白路斜懒得理三道杠。孤岛求生的时候,他还觉得这人很吵,现在已经完全可以当空气了。
三道杠见白路斜眼皮都不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刚要上前一步,肩膀却被何律拍住了。
“我们目前还没有发现。”何律据实相告,“本来是在找[生门],但莲花的大四喜告诉我们,[生门]只能暂时脱离关卡区,不能通关。”
白路斜适应了三道杠,何律也适应了白路斜。或者说,从一开始,他就没觉得白路斜难相处。因为他对这人没有任何“情绪索求”,不需要对方礼貌、客气,更不追求真诚、深入,该谈事时谈事,该陌路时陌路,该合作时合作,该提防时提防,一切交往都建立在“彼此最低限度的需要”上,就简单得多。
白路斜以为何律这边能提供什么有用线索,结果一听,进展还不如自己呢。
自己这边至少找到了一条密道。
何律看着白路斜眼里毫不掩饰的失望和嫌弃,也不恼,只歉意笑笑。
白路斜到了嘴边的嘲讽,在这莫名其妙的笑脸里,卡住了。
“洁癖?”那边传来范佩阳的声音,因为意外,语调微微上扬。
所有人的注意力顿时被吸引过去。
“对,”唐凛将声音提高一些,以便让在场伙伴都听清楚,“浴袍男有洁癖+强迫症,如果再遇见,我们可以利用这两点对付他。”
“遇见”两个字,提醒了范佩阳。
先前的讲述中,他漏掉了一个细节:“杀人魔可以在任意两个房间之间传送。”
唐凛微怔,忽然想,浴袍男特意回来换自己衣服,会不会除了强迫症外,也有“可以空间传送,所以来回方便”这一因素?
“有这个可能。”范佩阳毫无预警接了一句。
唐凛这回是真惊讶了:“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我刚说完杀人魔可以空间传送,你就看浴室,难道不是在怀疑那个回来换衣服的家伙也可以这样?”范佩阳不明白这有什么难猜的。
“……”唐凛心情微妙,还有点复杂。
当年两人共事时,范总要有这洞察力,他们何苦磨合得那么艰难。
不过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有些不讲理。
谁也没义务去揣摩你的心思,想说的话就直说,想做的事就表态,自己舒服,对方也轻松。
“传送就传送吧,”收敛心绪,唐凛叹息着耸一下肩,“局面已经很棘手了,不差再多个困难。”
“困难可以解决,人也总有办法抓到,”范佩阳说,“但是抓住他们对于通关的作用恐怕不大。”
唐凛怀疑自己听错了:“你之前不还一直想着对战策略?”
先前还没分散的时候,范总眼里的战斗意志可是蠢蠢欲动到想忽视都难。
范佩阳现在倒是冷静得很:“必须打,当然就要考虑怎么赢,但如果对战不是必须的,就没必要浪费体力。”
旁听的众闯关者:“……”
和那俩家伙打,浪费的不仅仅是体力吧!
“因为发现了密道?”除此之外,唐凛想不出范佩阳改变闯关思路的理由。
范佩阳大方承认:“密道不可能毫无意义,多半是‘通关线’上的某一环,如果我们能把其他缺失的部分都找出来,将这条‘通关线’补完,就可以清楚知道路该怎么走了。在这之前,没必要和那两个人起冲突。”
唐凛定定看他:“你也觉得存在一条‘通关线’?”
范佩阳一听这个“也”字,就懂了,唐凛又一次想在了他的前面。
喜欢的人比自己聪明,是一种什么感受?
自愧不如?低落沮丧?
才怪。
内心强大如范总,骄傲得不得了——自己的眼光真是万中无一的好。
“就算真存在‘通关线’,怎么找?根本没方向啊。”骷髅新娘不想在这时候说丧气话,但密道尽头是五楼这件事,打击实在太大,“我们以为找到密道就能通关,谁知道滑下来是这里。”
“密道那头是八楼?”唐凛问。
佛纹说:“是,八楼主人起居室,房间很大,和这里完全不一样。”
唐凛抬头看向天花板:“我想上去看看。”
那个房间他还没去过,也许去一次会有新发现。
一直安静靠着墙的霍栩,哼了声:“通道都没了,你怎么去?”
唐凛转头,朝他微笑:“搬桌子。”
霍栩:“……”
这是给他解释去八楼的方法,还是给他下达的劳动指令?
四目相对,良久。
唐凛微笑,一直微笑。
霍栩:“……”
是劳动指令。
徒手将桌子搬到屋中央,正对着刚刚他们落下来,也就是黑洞出现的地方。
霍栩“咚”一声把桌子放下,转身,走远,继续靠墙,假装刚才出苦力的不是自己。
唐凛踩在桌子上,抬手便能轻松摸到天花板。
可是天花板已经恢复原状,他摸索了半天,也没找到可疑缝隙,更别说密道口。
……真的消失了?
如果密道是“通关线”一环,那被他们找到之后,就应该留在那里,供他们反复研究,再去找其他线索,才符合“解谜规律”。
“限时消失”是什么神奇设定?
唐凛正疑惑,忽然感觉指尖传来震动。
不,是指尖触碰着的天花板在震!
唐凛愣住,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范佩阳伸手从桌子上拉下来了。
这边唐凛刚落地,那边天花板就“轰隆”一声。
“黑洞”重开。
紧接着一个“啊啊啊啊”叫着的家伙,从密道滑落,摔到桌面。
别人看着新来者还是虚影呢,大四喜已经喜出望外地冲过来了:“清一色——”
清一色从书桌上爬起,看见的不光是自家伙伴,还有周围密密麻麻的十八张脸。
他吓得心跳差点骤停:“靠,你们怎么全在这儿?”
“先别管我们,”和尚单手按住飞扑过来的大四喜,问清一色,“你从哪儿过来的。”
清一色看着大四喜被拎住后脖领,苦苦挣扎而不得,默默咽了下口水,十分配合,老实作答:“我在八楼晃荡,听见有奇怪声音,顺着找过去就发现一个特华丽的房间,地上还有个大洞,我就……”
唐凛诧异:“密道还在?”
清一色:“密道?我刚滑下来这个吗?在啊,就在地面,巨明显。”
唐凛缓缓皱起眉头,再抬眼去看,天花板上的“密道口”又开始一点点消失了。
短短数秒。
天花板完好如初。
情况很明朗了——
范佩阳:“这是一个单行道。”
只能从八楼到五楼,却不能从五楼回八楼。
唐凛若有所思。
如果从八楼的角度看,这密道就符合“解谜规律”了,因为密道口一直存在,每一个发现的人,都可以从密道传送至这里。
可是为什么只能单向传送呢?
为什么五楼这边的出口只有来了人才开,不来人就封……等等,出口?
唐凛心里一亮。
是啊,如果这就是一条单行道,那八楼是入口,五楼可不就是出口吗。
换句话说——
他看向范佩阳,冷然沉静的声音下,难掩一丝波动:“这条单行道,也可以看成是一个单向箭头。它是在指引我们,通关的秘密,就在这个房间里。”
“这里?”郑落竹四下环顾,空间小得一览无余,“这里有什么?”
“难道是……那本日记?”步步高升的江户川启动推理头脑,“总不能是那个变态的浴袍吧?”
“要是浴袍还好说,日记的话,”五五分耸肩,“只能从浴袍男手里抢了。”
越胖胖闻言动了动眉毛。先前唐凛猜测甜甜圈来这里找[生门]的时候,想当然认为日记在浴袍男手里,所以没翻桌。他对此还半信半疑。现在他只想说一句,队长牛逼。
“日记在这儿。”唐凛没吊大家胃口,直接从怀里将日记取出。
甜甜圈懵逼:“怎么在你手上?”
唐凛:“刚刚在这个房间里找线索的时候发现的,藏得很隐蔽。”
丛越:“……”
一拉就开的抽屉能有多隐蔽。
不过这时候还不忘照顾甜甜圈们的心情,自家队长真是温柔啊。
郑落竹瞄着越胖胖那一脸狗腿相,发现自己的竞争对手越来越多,狗腿职业生涯真是倍感压力。
“唐队,”何律沉静出声,“你之前就说过怀疑日记,但没说完,现在能否具体讲一下?”
之前没说完,是被天花板上突然轰开的密道口打断了。
不过那时候唐凛只是怀疑日记本是重要线索,现在这条指向这里的单向密道,则把这一怀疑坐实了九成。
唐凛不废话,直接把日记本在桌上摊开,先翻第一页,再翻后面。
所有人都看清楚了,除了第一页,后面全是空白。
何律不解地看向唐凛:“这是……”
“几乎一整本日记都是空白,”唐凛说着捏起随便一张空白页,“但你们看这些空白页,每一张都是皱的,一张纸如果被书写过,墨水干了,就会像这样起皱。”
江户川犹豫道:“也不一定吧,你看这些纸都泛黄了,如果年头够久,就算一个字不写,纸张也会发黄发皱。”
唐凛轻抖那一页:“但纸张边缘不会像这样起毛刺。”
江户川怔住,定睛再看,还真是,几乎每一页的侧边缘,都或多或少起了毛刺,这不是年头够久就能起的,而是要经年累月的翻看,才会在边缘摩擦出这样的痕迹。
一本空白日记有什么翻看必要?
日记的蹊跷大家都看明白了,但——
蒋城:“就算线索在日记里,现在都是空白,怎么弄?”
许叮咚:“放水里?武侠小说不都这样,什么秘籍啊、密信啊遇水才显影。”
骷髅新娘:“那还有用火的呢。”
许叮咚:“火有点危险吧,万一把日记烧成灰……”
“就是火。”唐凛缓缓合上日记。
五五分:“这么确定?”
唐凛点头,看向屋内所有伙伴,声音沉着,目光冷静:“这一关从最开始,就是我们自己写的剧本,我们以为拿到了上帝视角,但事实上,我们只拿到了一个粗略梗概……”
“剧情里的所有细节都是未知,所以我们不知道自己的文具树会消失,不知道故事结束了,关卡才开始……”
“而我们忽略的除了细节,还有道具。”
蒋城:“道具?”
唐凛:“对,我们这个故事里,出现过很多东西,日记,眼镜,软梯等等,但是现在密道把我们指回了故事最初的地方,那我们需要的,也许就是故事中第一个出场的道具。”
众闯关者:“……火柴?!”
唐凛看向大四喜,这位当初被系统随机赋予火柴,并划亮一根许愿的幸运伙伴:“还在你身上吗?”
大四喜飞快从口袋里翻出那一整盒火柴,拿在手里“沙沙”地晃:“全在,你想烧多少页都行!”
幽暗房间里,火柴“噌”地划燃。
一根火柴带来的光,竟比满屋微弱烛火都耀眼。
日记在桌上翻开。
火柴靠近泛黄发皱的空白页面。
“唰啦啦——”
火光里,根本无人碰触的日记,却像被风吹过一样,飞快翻页。
火柴燃到了尽头。
日记还在翻,页面却不再是空白。
厚厚的一本日记,从第二页开始,每一页都写得满满,内容却只有翻来覆去的一句话——
通关条件:冲破觉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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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1-05-16 23:36

第207章 营造情境
2020-4-10 19:48 分类:子夜十关灯
第207章 营造情境┃所谓相似,似的应该是“危急关头”、“千钧一发”。
疯狂翻页的日记本终于停下来,停在随意一页,就那样敞开着平躺在书桌上。
没了纸张乱翻的声音,房间里一下子安静了。
众人怔怔地看着翻开的日记,好半晌,都没人说话。
给他们带来冲击的不单是日记诡异的变化和其上翻来覆去却没头没脑的那几个字,还有唐凛竟然真的一顿神推理就把这关最重要的核心谜题给破了。
关键是破的时候连谜面的存在都是空白,可以说完全就是——我觉得日记可疑、我认为可以破解一下、我考虑破解方法如下、我推断破解完会对我们起这样的作用——“无中生有”四部曲。
“这样也行?”弯腰在桌前凑近看了半天日记页面的蒋城回过头来,不可置信地看向唐凛,严重怀疑对方偷了关卡攻略。
和唐凛一起闯过1/10的何律、五五分、莱昂、和尚,在地下铁车厢里就见识过唐凛的解谜能力了,如今早已心如止水。
上帝是公平的,给了唐凛聪明的大脑,又给了他出色的外表,给了他不菲的身家,还给了他同样有钱的范佩阳当保镖……
上帝,你过来我们谈谈。
“但是这个冲破觉醒到底什么意思?”越胖胖同样伸脖子到书桌前,用力地盯着那四个字,好像盯得再使劲点,就能盯出注解。
“冲破觉醒……”三道杠默念了几遍,越念越觉得不通,“这根本就是一个硬组的词吧!觉醒就觉醒,什么叫冲破觉醒?觉醒怎么冲破?”
“如果把它们分开呢,”唐凛说着,环顾众伙伴,“不是一个词,而是两个词,冲破,觉醒……”
其实当看到“觉醒”两个字,在场大部分人脑海中瞬时闪过的念头,几乎都是相同的——
江户川:“如果说我们现在的处境,有什么能和‘觉醒’联系上的……”
五五分:“文具树。”
骷髅新娘:“那‘冲破’……”
“冲破桎梏,觉醒文具树。”唐凛一字一句缓缓道。
屋内再次安静下来。
闯关者们无法证明这一定就是日记密语的正确解答,但现阶段,他们想不出比“解锁文具树”更像答案的答案。
如果不是为了逼他们自己觉醒文具树,为什么一进6/10,他们的文具树就被封锁了?
前面1/10-4/10,文具树都可以应用自如,哪怕是被限制了文具树的5/10,也仅仅是不能把文具树用于“登山”,文具树的能力依然在他们手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彻底消失,再感应不到。
烛火幽暗的房内,寂静沉沉。
唐凛轻轻抬眼,打破无声空气:“还是在培养。”
众人困惑看他,一时不解。
霍栩问:“培养什么?”
“培养我们。”唐凛说,“从1/10开始,守关人对我们的考核,既是筛选,也是培养。1/10让我们认识到文具树的应用,2/10磨炼我们面对恐惧的心理素质,3/10是生存能力,4/10是追踪与反追踪,5/10是体力和耐力……然后就是现在,自行冲破身体桎梏,觉醒新一阶文具树的能力。”
越胖胖:“新一阶?”
“5/10通关后就没给经验值了,”南歌思索着,“五级文具树也是最后一个明确要求经验值才能解锁的,再往后的文具树解锁条件都是‘?’。如果这一关真是要培养我们觉醒文具树的能力,恐怕以后的文具树,都要靠我们自行解锁。”
唐凛点头:“这一关的‘觉醒’,未必一定能解锁六级文具树,有可能仅仅是觉醒我们被封锁住的一到五级,但之后要解锁新一阶文具树,我想就像南歌说的那样,只能我们自己去领悟,而且多半没有固定时间、固定地点,可能突然某一刻,就解锁了。”
佛纹:“那样的话,每个人的进度就不一样了,很可能有人解锁了六七八级,有人还停在五级。”
“这个设计我喜欢,”白路斜单肩倚靠着墙壁,似笑非笑,“强行让所有通关者保持在一个文具树水平本来就很奇怪,强的理应更强,弱的就该淘汰。”
蒋城、许叮咚:“……”
用力低头,拼死沉默,用生命降低存在感——不想被组长连累路人缘的日常操作,分外熟练。
众闯关者已经习惯了白路斜的性格,毕竟是在神庙发表过“三分钟内杀光全场”的男人。就连当时没走“神庙线”的,也在事后被科普了这一“金句”。
所以白路斜再说什么、做什么他们都不会奇怪。相反,白路斜直到现在竟然还老老实实和他们在一个屋子里,划火柴、翻日记、头脑风暴、分析讨论,安分得离谱,这才让人意外。
何律对于白路斜的观点,每个字都很难同意,但他并不打算真的出声和对方进行讨论。
一来,白路斜不是铁血营的组员,他既没有“说服”对方的立场,也没有“改造”对方的义务;二来,以白路斜的脾气,短时间内的三言两语恐怕也很难改变其的看法,就像孤岛求生时,他仅仅为了说服对方联手,就花费了长久的时间和精力。
明明都想得很清楚,可当看见没一个人搭理白路斜,几乎全场都把这位白组临时代理组长当空气的时候,何律莫名就有点不舒服。
当然,他对众人的态度没任何意见,甚至非常客观地认为,无视白路斜才是对当前局面最有利的选择——维持稳定总是比节外生枝要好。
那一点点微妙的不舒服,全部来自白路斜。
面对无人理会的局面,白路斜不见一丝尴尬,十分坦然地继续倚着墙,就像对此情此景早有预料,又像已经历过无数次似的,习以为常。
何律想,以白路斜这样的恶劣性格,被孤立被疏远是必然的。甚至很可能,这就是白路斜想要的结果。
但何律就是不想遂他愿。
于是在所有人都默契地准备回归之前话题时,何律毫无预兆地开口。
“一个人再强也只能单打独斗,一群人再弱也可以团结协作。”
这话显然是回应先前白路斜的“优胜劣汰论”,大家先是微微讶异,而后本能地望向白路斜。
白路斜也意外,眉毛微微挑起,跟何律对视了一会儿,才轻蔑一笑:“一群废物再抱团也是废物。”
何律不赞同地皱眉:“一个人是强是弱,不是单凭战斗力决定的,关卡也不是单纯依靠战斗力就能通过。都到6/10了,你应该明白这个道理。”
这语气实在太苦口婆心、语重心长了,就像辛勤耐心的园丁在循循善诱不懂事的熊孩子。
白路斜听几个字就不耐烦了:“我最讨厌别人和我讲道理。”
何律锲而不舍:“良药苦口利于病,忠言逆耳利于行。”
“……”无语片刻,白路斜忽地笑了,眼里闪着危险的光,“说教说上瘾了?”
何律很坦白:“如果你能改变想法,当然好,如果改变不了,也没关系,毕竟我也只是建议,你没有义务非要听我的。但有两点,我觉得应该和你说明……”
“第一,如果不是这些各有所长的伙伴团结协作,你找不到密道,抵达不了这里,发现不了日记,更不可能解出隐藏的通关条件。第二,你现在没有文具树,再盯着我的眼睛,我也中不了[孟婆汤]或者[催眠术]。”
白路斜:“……”
跟着对话来回摆头,围听全程的众伙伴:“……”
惹天惹地,别惹何律。人间净化器,熊孩解决机。
“那个,”大四喜试探性地举手提议,“咱们继续?”
江户川则直接将对话拉回正轨:“其实现在就两个问题。一是弄这么个复杂的系统,一关关筛选培养我们,目的究竟是什么?二是我们到底要怎么冲破身体封锁,觉醒文具树?”
“第一个问题可以直接跳过,”和尚摸着自己的光头,撇嘴道,“你把猪养肥目的是什么?年底一刀呗。”
江户川:“猪可以吃肉,我们有什么能被吃的?战斗力?文具树?而且养多肥算肥?这一刀什么时候下来?”
五五分:“没必要想那么远,这个问题从1/10就存在,也不急着一时半刻,现在最紧迫的就是觉醒文具树……”
吹一下额前忧郁的小卷发,五五分的目光缓缓移到唐凛身上。
没一会儿,全场目光都随着他集中到了VIP那里。
“唐队,”五五分语气如常,但神情里多了几分谦逊和尊重,“你在狩猎者游戏的时候,没依靠任何经验值,直接解锁了第二棵文具树,能不能请教一下具体方法?”
早在看见“冲破觉醒”四个字时,唐凛就回忆过那时的情景。
因为第二棵文具树的解锁,的确完全符合“冲破桎梏,觉醒文具树”这一流程。解锁之前,他和现在一样,根本感觉不到那棵文具树的存在,觉醒的一刹那,仿佛堤坝被冲破,文具树的力量犹如洪水,倾泻而出。
但要说具体的操作方法……
漫长而认真的思索后,唐凛还是遗憾地摇了头:“其实到现在,我都很难说清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似乎是一瞬间冲破了某些东西,然后身体就感觉到了新文具树的存在和力量。”
众闯关者在唐凛摇头的那一刻,期待就开始往下沉,然后越听,心情越灰暗。
三道杠:“什么叫……冲破了某些东西?”
蒋城:“基本等同于菜谱里的‘少许’‘适量’,你就自己琢磨吧。”
和尚:“‘少许’‘适量’前头还有调料名呢,你这整个一片空白。”
“哎哎,”郑落竹不高兴了,“你们问了,我们队长答了,你们还挑三拣四,就不能自主思考,领会精神?”
下山虎:“这太难领会了吧,修仙也就这么玄乎了。”
“虽然不清楚方法,”何律思索良久,道,“但如果能营造出相似情境,是不是就有可能触发相同结果?”
唐凛也在考虑这个方向,闻言谨慎点头:“我觉得可以一试。”
“相似情境?”并没有亲眼见到唐凛解锁治愈性文具树的众伙伴,带着疑惑望向唐凛,“具体是……”
当时在第一现场且是唯一近距离清醒围观的霍栩,抬手指了下范佩阳,如实分享:“他要死了。”
范佩阳:“……”
唐凛:“……”
当时的确是范佩阳身负重伤,眼看就要遭Guest.006毒手,他才情绪爆发,解锁了新文具树,但……自家伙伴会不会太言简意赅了点。
不想霍栩又一指唐凛,还有后半句:“他很激动,好像要哭。”
唐凛:“……”
范佩阳轻抬了一下眉,决定把刚刚拉进黑名单的霍栩,再放回“待考核”区域。
虽然霍栩只说了三个短句,十二个字。但架不住闯关者们都是“范唐恋”的资深围观粉,立刻就脑补了一出深情大戏——风起云涌,天地变色,猎人凶残,范总舍身,唐队伤心欲绝,文具横空出世。
那么问题来了——
众闯关者看向霍栩:“你当时在干嘛?”
一说这个霍栩就郁闷,他先瞥范佩阳方向:“这个让我带唐凛走,”再看唐凛方向,“这个完全不配合。”
众闯关者了然:“哦……”
电灯泡。
营造相似情境,当然不是指让范总再来一次生命危险,事实上就算再来一次,刺激的估计也只有唐凛。
对于范总,其他伙伴们实在没那颗心。
所谓相似,似的应该是“危急关头”、“千钧一发”。
深思熟虑后,唐凛缓声开口:“虽然很冒险,但我当时解锁文具树,就是发生在最危急的时刻。所以如果我们能让自己陷入某种巨大危险,就很可能激发潜力,冲破觉醒。”
巨大的危险……
众闯关者你看我,我看你,有了。
“我们现在就去抓两个危险回来!”
同一时间,分别在古堡六、八层的Guest.013和Guest.014,不约而同回头。
身后什么都没有。
可他们就是觉得冷飕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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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1-05-16 23:37

第208章 诱敌深入
2020-4-10 19:48 分类:子夜十关灯
神经过敏吗?

微妙的凉意转瞬即逝,转回头,重新看向前方。

这是古堡六层的主走廊,通道最长,房间最多,且两端都有楼梯,无论是上楼还是下楼,只要有人经过,就一定会被他发现。

在靠近一侧楼梯的墙壁转角后停下来。

在这里既可以隐蔽自己,又可以同时看见楼梯和附近大部分房间的动静。

决定守株待兔。

这样的策略并不符合他的行事风格,因为守株待兔,主动权就到了兔子手里。什么时候会等到,等到的会是谁,他一概无法决定,只能被动地等,等来什么,就接受什么。

不喜欢失去主控权的滋味。

但他更不想再去洗第三遍澡。

是的,在接连遭遇“爬行蹭腿”、“横空飞撞”、“幔帐扑灰”后,他实在忍无可忍,脱离战场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尽快找房间洗了个澡。

他的头发仍是半干,但他的内心,此刻空气清新,洁净明媚。

所以他不打算再大动干戈去一个个房间搜寻了,就隐蔽在这里,静待闯关者自投罗网。

那些人想通关,就必定要出来寻找[生门],只要进入他的视线范围,游戏就结束了。

立于转角之后,身体和墙壁保持了一到两厘米的“卫生距离”,目光平静如水,呼吸轻而均匀。

人都是怕死的,那些已经在各房间里藏好的闯关者,不会轻易出来,只有安稳的时间足够长,那些家伙的恐惧才会慢慢减弱,与之相对,出来探探风的心思就会活络冒头。

想得很清楚,也准备了充足的耐心,来应对接下来的漫长等待。他甚至考虑到了这样的策略很可能最终捕不到几只猎物,毕竟还有五、七、八三个楼层他是守不住的。

但没关系。

他宁可闪电偷袭一击致命一个,也不想纠扯缠斗十个。鬼知道纠缠混战中,还会遭遇什么“肮脏”的招数——这里的“肮脏”,就是字面意思。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喜欢和他唱反调。

明明做好持久战准备了,却才在转角后面藏了不到三分钟,就捕捉到了楼梯口的人影。

立刻收回目光,将身形彻底隐匿在转角之后。

他相信对方一定会战战兢兢观望很久,但他也可以确定,对方只能看到一条空荡“安全”的走廊,然后就……

随性自然的脚步声,打断了思绪。

对方竟然就这么直接进了走廊。什么战战兢兢,什么长时间观望,这大大方方的脚步,简直就像在自己家里溜达。

实在好奇,到底是哪个闯关者这么愣头青,不怕死,但他忍住了没动。

因为脚步正在逐渐走近,迟早要经过他这里。

长久盘旋在走廊里的冷风,不知何时停了,壁烛的火光稳定下来。

一片阴郁幽暗里,地面上被拉长的影子,先进入了的视野。

影子越来越完整,意味着人也到了转角之侧。

收敛呼吸,纹丝不动。

终于,来者越过了转角。

他一直目视前方,并未注意到侧面的阴影里藏着人,所以脚步没有任何停顿。

只来得及捕捉他一刹那的侧脸,之后再看,就是背影了。

但这并不妨碍的瞬时判断。

一个很年轻的闯关者,顶多十九二十,但身材修长匀称,恰到好处的肌肉,线条漂亮。

对他有些印象,虽没一对一正面交过手,但在最初的闯关者大集合里,他一眼就记住了这小子缠满双臂的白色绷带。

现在绷带被染成了红色。个别地方应该是被割断了,又重新系上打结,于是看着就真像在包扎伤口了。

但也只是像。

因为除了手臂,这人浑身上下大大小小的伤口不下十几处,全是利器割伤,衣服和皮肉一起破开,有些伤口太深,血凝不住,还在往外渗,所有伤口都没有被处理过的迹象。

显然,重新系好绷带,应该只是这位闯关者的个人执念。

至于这些伤,不用想,也知道必然是的杰作。不过这人竟然能从014手下活着逃掉,还挺让他意外的。

假以时日,应该是个不错的战斗选手……可惜,马上就要死了。

在心中淡淡一叹,镜片后的眼睛,却冷清得没有任何感情。

青年已走过了转角约一米。

时机成熟,风驰电掣窜了出去,霎时逼近闯关者后背。

闯关者似有所觉,脚下一顿。

但他没给对方任何反应机会,手臂已从背后绕前,狠狠勒住对方脖颈。

这一勒,他没保留太多,至少用了七八成力道,按常理应该可以立刻听见闯关者那脆弱颈骨被绞断的声音。

然而没有。

预料之外的发展让微微一怔。

手臂上却开始传来一股反向挣扎的力道。

皱眉,进一步用力,猛地将人勒得和自己贴合更紧,越过对方肩膀,看清了对方垫在脖颈前的手。

原来在被自己勒住的前一刻,这人抬起右手挡住了咽喉,所以他的手臂是连同对方的手掌和脖颈一起勒住了。

难怪没有一击毙命,手掌做了缓冲带,并且现在正紧抓他的手臂试图往外挣脱。

看清了对方的防御套路,心中的讶异却更甚。

他偷袭的力道至少还保留了二三分,偷袭的速度却是完全没保留,这样的情形下,对方居然还可以本能防御自救。瞬时反应的速度之快,不逊于他。

闯关者用于自救的是右手,但左肩膀突然向后发力。

敏捷侧身,同时抓住了对方握着短刀向后刺的左手手腕。

“还真不能小看你。”勾了勾嘴角,抓住对方手腕用力一扯,想直接将这条胳膊卸了。

不料他用力的时候,对方也在用力。他是向下扯,对方是把手臂向前甩。不同方向的两股力道正面相抗,结果竟是对方成功,生生将手臂从自己的禁锢中挣脱出来了!

不可思议得差点掉了眼镜。

对方则趁机向后一个凶狠肘击。

本能躲闪,手臂不自觉松懈。

闯关者立刻发力挣脱,时机卡得极准,动作敏捷得惊人,顷刻就冲出去几米。

想都没想,果断追击。

他不喜欢死缠烂打,但被咬住的猎物还能飞了,是对他战斗力的侮辱。

哪怕周围没有一个观众,哪怕只是天知地知,也过不了自己心里这关。

全古堡的闯关者都可以活,这个人必须死。

那家伙跑得很快,全力去追,却也只能让双方距离保持在数米不变。

听着空气划过耳边的呼啸声,发动“真空领域”。

他其实不太欣赏自己的这个能力,因为效率太低,所以偷袭时,他更喜欢用纯武力,短时高效。

但现在,他很高兴可以用自己的能力,来慢慢欣赏对方死亡的全过程。

真空降临。

对方跑路的速度没减,但你细看就会发现,身形姿态和先前有细微不同。

那是闭气造成的变化。

先前那点猎物脱手的恼怒,悄然平息。

对方甩不掉他,甚至连拉远彼此的距离都做不到,那结局只能是逃着,逃着,就窒息在了他的真空领域里。

连上手都省了,喜欢这个结局。

不过对方的闭气时间倒挺长,竟一路从六楼走廊逃窜到五楼走廊。

游刃有余地在后面追,甚至都不那么着急了。

就在他以为对方会这样耗死在逃跑中时,绷带青年竟然倏地一转,进了某个房间。

一愣,不懂这种主动投向死胡同,是什么战术,毕竟除了[生门],可是没有任何窗户能再打开。

但下一秒,就反应过来了,这不是自己最初进入关卡的房间么。自己在里面洗了个热水澡不说,还折返过一次换回了原本的衣服。

难道[生门]就在这个房间里?

就这样随意猜测着,冲进了房门。

迎接他的不是绷带青年。

是连同绷带青年在内的十九个闯关者。

满满一屋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亲切的微笑。

“砰——”

房门在身后被人用力关上。

真空领域已经解除,所有人都听得见声音。

站在屋中央,环顾周围人海,感觉自己可能,大概,是被诱敌深入了。

很快,这些闯关者就直白地给了他答案——

丛越:“阿栩,干得漂亮!”

郑落竹:“你小子可以啊,我还怕你不会演戏,露馅呢。”

骷髅新娘:“喂喂,这是你们自家组员,多给人家点信任好不好,演一个‘瑟瑟发抖,拔腿就跑’能有多难?”

:“……”

大大方方的脚步,利落自救的手掌,隐秘偷袭的短刀,强势挣脱的伪逃跑……你们对瑟瑟发抖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好了,抓紧时间。”唐凛声音很轻,却让房间迅速安静下来。

众人不再说些有的没的。

空气里只剩起伏的呼吸。

所有视线都集中到了身上。

那些视线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的部分,是戒备,是忐忑,是努力隐藏却还会泄露的恐惧。

陌生的部分,却是第一次见,像是某种豁出去的决心,又像某种前途未知的期待。

很费解,又很好笑:“你们这是觉得自己人多,有了底气?还是制定了什么自以为惊艳的战术?”

“我想有必要提醒一下,”男人推了推眼镜,彬彬有礼中,是与生俱来的傲慢,“在闯关的最初,你们当时的人数可是现在的两倍,结果怎么样,需要我帮你们回忆吗?”

闯关者们看着他,没被挑衅,亦没人接话。

只有唐凛开了口,却是和身后的莱昂、何律说的:“守好门,别让他跑了。”

莱昂点头。

何律说:“放心。”

乐了。怕他跑?他还怕这些家伙跑了呢。好不容易一次性逮住这么多人,不酣畅淋漓玩一场,都对不起自己付的钱。

他的视线飞快扫过每一个人,不看脸记人,不看身形判断实力,只看衣服。他需要清晰确认每一件衣服的“污损程度”,这样等下不得不“亲密接触”时,便早早有了心理准备。

沉默在包围对峙里蔓延,将本就塞满人的房间,充斥得更压抑,憋闷。

扫完两圈,连哪件衣服上缺了颗扣子都了然于心,却还没等来闯关者的群起而攻。

他们在等什么?

微微眯眼,心里泛起疑惑。

众闯关者一动不动,一言不发,就这么干巴巴围着,每个都像望夫石。

在这诡异的群体凝视中,耐心一点点耗尽。

敌不动,我不动,那是弱者给自己找的借口。

不再陪他们玩这种愚蠢对峙,冰冷杀机掠过眼底,真空领域即刻启动。

周围闯关者瞬间有了反应,纷纷闭气,微变的神色透露出他们的不适。

在真空领域里依旧呼吸自如。

发动能力之后,他便向早就锁定的某一方向,极速冲了过去。

那个方向是步步高升的下山虎。

不认得这位清秀的闯关者,却轻易看出他眼中的恐惧。如果把在场十九人的“恐惧值”排个位,此人就是垫底。

玩游戏嘛,弱的无趣的先解决,强的有趣味的留最后,是通用原则。

下山虎眼看着浴袍男第一个冲向自己,且毫不犹豫,悲催得想哭。

但真空领域里,哭也哭不出声,只能踉跄着后退,同时飞快在心里、脑里、精神力里搜寻那棵被封锁的文具树。

[如胶似漆]、[如胶似漆ii]、[胶水侠]……你们再不出来我就死了啊!

文具树没来,但就在到跟前时,侧面扑来三个人影,直接把撞开了。

是江户川、佛纹、骷髅新娘。

真空里喊不出声,下山虎只能热泪盈眶地凝望三个伙伴。

三伙伴一人给他脑袋一下,怒目圆睁。

江户川——你就不会躲?!

骷髅新娘——你还能再废柴一点吗?!

佛纹——敢哭,开除。

下山虎:“……”

虎生太艰难了!

被撞开的,没跌到地上,而是摔进了一个伟岸怀抱里。

甜甜圈的和尚也没想到对方主动上门,立刻用铁臂圈住,同时光溜溜的脑袋猛地向后一仰。

呼吸一滞。

这是准备拿自己脑袋当武器直接撞?

被这么不堪地抱紧已经是的忍耐底线了,对方竟然还敢用“头撞头”这种原始粗鲁野蛮肮脏到令人发指的招数,他绝对要让……

呃?

镜片后闪过一丝迷惑。

后仰的光头,没撞过来,就那么维持后仰的姿势,不动了。

而且光头把眼睛都闭上了,就像在对着天空冥想。

:“……”

这是什么作战方式?意念祈祷?

闭目凝神中的和尚,正徜徉在意念的沙漠。

那绿洲一样的文具树啊,你在哪里?在哪里?能不能听见我的呼唤——

文具树听没听见不知道,但忍不了了。

他一脚狠狠踹过去,轻而易举踹开光头,重获自由。

那光头被踹到在地,挣扎半天没爬起来。

事实上对方还能尝试挣扎,已经让意外了,他这一脚是奔着重伤去的,身体抗打击能力弱的话,直接死掉都有可能。

既然一脚踹不死,那就再补一脚。

三步并两步上前,刚要再抬腿,背后突然传来巨大压力。

他没扛住,直接扑倒在地。

这冲击力绝对不是一个人。

在倒地的一霎本能回头。

压在他后背上的至少四个人,且陆续还有人往上扑,叠罗汉似的。

在不断增加的重压下,脸色沉得可怕。

让他发怒的不是这些闯关者,而是自己那个低效率的能力。如果他拥有的是014的全身锋利,早早就结束战斗了!

但是能力天生,每个人的能力方向在出生那刻就落定了,他没得选择。

攀升的怒气,让真空领域的持续愈发稳固、长久,也让的身体爆发了巨大的力量。

趁闯关者们被持续的窒息逼到极限时,猛地起身,竟将压在背后的人全部掀翻。

闯关者们跌落在地,雪上加霜,脸色越来越难看,胸肺憋得要爆炸,身体细胞里最后一点氧气眼看就要消耗殆尽。

集中精神,给真空领域注入最后一次力量。

这就够了。

虽然不比全身锋利直接高效,但一次性团灭全场这样的杀伤,也是全身锋利不可及的。

勾起一抹轻蔑,淡淡环视全场。

再过几秒,无人生还。

一直在外围紧盯战场动态的唐凛,不再犹豫,发动突袭。

挂在嘴角的笑意还没来得及收敛,就发现有人过来找死了,还是用拳头这么没创意的招数。

他敏捷后撤,轻松拉开安全距离。

那袭来的拳头,打在了空气里。

嘴角弧度扬得更高,却在下一秒僵住。

那拳头里,好像还握着一瓶墨水,而且那墨水瓶……没有盖。

寂静世界里,一汪黑蓝色墨水在空中泼出优美姿态,最终落在身上。

染湿了他的头发,他的脸颊,他的西装。

僵在原地,石化了。

真空领域消失。

声音和氧气重回大地。

众闯关者像刚刚从地狱里爬上来,拼命地大口呼吸。

唐凛同样,但还是在呼吸空隙,抓紧时间问:“有谁的文具树觉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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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1-05-16 23:37

第209章 恐惧觉醒
2020-4-10 19:48 分类:子夜十关灯
一屋子东倒西歪的伙伴,你看我,我看你,彼此只有灰头土脸,哪有什么闪亮觉醒。

唐凛的心开始往下沉。

难道自己猜错了,置身危险并不能触发文具树的能量?

豁出命去也没搏来想要的结果,闯关者们眼中的光随着破灭的期待一起黯淡。可是还在,他们就算不能觉醒文具树,也不能趴地上等死。

思及此,闯关者们一个接一个起身,动作迅速果断,虽然失去期待,却还有斗志和求生欲。

仍僵硬在那里,但看神情,显然已在慢慢回魂中。

唐凛握紧手中的墨水瓶,里面还剩一些底,但剩多少其实都意义不大。

这种出其不意的招,只能用一次,再来,恐怕就不顶用了。

“下山虎,你干嘛呢,别玩儿了!”窗口方向忽然传来骷髅新娘焦急地催促。

唐凛一愣,和众人循声而望,发现满屋子伙伴都起身进入下一轮备战状态了,就下山虎还紧紧搂着窗帘,犹抱琵琶半遮面的。

那姿态一看就是刚刚战斗的时候慌不择路,随手抓了窗帘搂入怀中,增加些许安全感,同时万一情况继续恶化,还能进一步藏身。

同为步步高升成员的江户川都替他脸热,无奈道:“你可赶紧松手吧。”

下山虎扁扁嘴,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来:“我也想,可是松不开啊……”

松不开?

佛纹快步过去,关切地查看自家伙伴情况,这一看才发现,下山虎还真没说谎,他全身上下都和窗帘紧紧粘在了一起,严丝合缝。

佛纹拿手指蹭了下粘连处,缝隙里还有胶水渗出来。

“下山虎,”佛纹将蹭上胶水的手指亮给他看,带着点不确定道,“这好像……是你的[如胶似漆]……”

[如胶似漆],下山虎的一、二级文具树,效果是在目标人物碰触到的物品的一瞬间,将其和该物品粘到一起,从而达到限制对方行动的防御目的。

下山虎还从没把这招用在过自己身上。

不,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

“我的文具树……觉醒了?”

下山虎在呐呐的自言自语里,尝试和文具树建立联系,可才刚集中精神,就感应到了自己的文具树,连“正在起效中”的状态,都感受得一清二楚。

他立刻用精神力操控文具树“解除效果”。

窗帘随即和他的身体分开,自由垂下。

下山虎既错愕又惊喜地看向众伙伴:“真的觉醒了!”

“叮——”

清脆的提示音同时响起,和他的话重叠到了一起。

下山虎本能低头查看手臂。

小抄纸>:你已达成通关条件:冲破觉醒。恭喜610通关!

“这就通关了?”他诧异出声,喜悦被不安取代,通关了就意味着不能用觉醒的文具树帮忙战斗,那这……

突来的天旋地转,让下山虎眼前一黑,紧接着意识便在混乱的失重感中,渐渐飘远。

众闯关者只来得及听见那句“这就通关了?”,然后就眼睁睁看着刚觉醒文具树的伙伴“咻”一下凭空消失。

闯关者们面面相觑,十八脸懵逼——

郑落竹:“刚刚那声‘叮’是通关信息?”

越胖胖:“应该是吧,他自己不说了么……”

许叮咚:“所以通关条件真的是觉醒文具树!”

和尚:“是有屁用,这他妈的觉醒就走什么意思?”

佛纹:“下山虎也不想,很明显是关卡设定。”

和尚:“我骂的就是这个鬼设定。觉醒就通关,那冒着必死风险拼命还有什么意义?”

蒋城:“意义就是让我们学会怎么自我觉醒。”

和尚:“意义不应该是觉醒之后反虐那两个变态报仇吗?”

众伙伴:“……”

操,好有道理,完全不想反驳。

屋中央,“那两个变态”之一的:“……”

他已经从泼墨的冲击中,彻底缓了回来。

但心绪回来了,坍塌的冷静和理智再难重建。

低头看着满身满脸的墨水,此时此刻,心里就一个念头——杀。

可他终究是,自尊心不允许他崩溃失控,更不允许他连遭遇了什么都一片迷茫,就像个疯子爆发。

哪怕理智坍塌了,他也要在废墟外围拉起警戒线,强迫自己保持最后一丝体面的姿态。

反复深呼吸中,缓缓抬头,对身上的脏污墨水再不看一眼。

他的后背也重新挺直,像屹立在严寒的雪松。

现在,雪松开口了,一字一句,带着刺骨寒意:“你们最好解释清楚,到底在做什么。”

这要求不过分。

人家带着赤诚的杀意而来,结果他们从头到尾只想把对方当工具人,换个大环境,他们妥妥就是骗感情的渣男。

都这样了,浴袍男还愿意“对话”,而不是“疯狂屠杀”,他们当然要抓住机会。

说不定双方沟通得顺畅,还能打开全新局面——

和尚:“事到如今,我们也不瞒你了。”

五五分:“我们的通关条件是觉醒文具树。”

江户川:“我以为你们守关人应该早就知道,但现在看起来不是这样。”

骷髅新娘:“我们研究过,生死关头才能触发觉醒。”

大四喜:“所以你和我们现在的追求方向是一致的。”

何律:“你想和我们打,我们也想和你打,你越想杀我们,我们越有危机感,也就越容易通关。”

三道杠:“别废话了,再来,快点打我们。”

:“……”

雪松被十八片雪花压垮,理智废墟的警戒线被十八簇烈焰焚烧。

现在从□□到灵魂,全都叫嚣着一句话。

“死,都、得、死!”

暴走的守关者恰恰是众伙伴现在需要的。

常规的浴袍男只成全了下山虎,那就让失控的浴袍男来激活他们沉睡的文具树。

于是当气氛陡然生变,当散发的压迫感和杀机达到最盛,众闯关者熟练闭气,一边疯狂在脑内呼唤自己的文具树,一边戒备着浴袍男可能发动的攻击。

但很快,大家就发现情况有异。

最先察觉的是范佩阳,因为他并没有急着闭气,所以才过两秒,就意识到:“没有真空。”

没有真空,不仅意味着可以呼吸,更意味着声音可以传递。

所以他的话清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

闭气中的众人愣住,立刻试着吸口气,还真的可以。

当下十八双眼睛就聚到了身上,不懂对方明明已经暴走,而且看姿态看神情,就是在使用精神力,为何“真空领域”没降临?

盛怒中的,根本没有理智去分析周围那些虫子的眼神和反应了,但这并不代表他没有察觉,因为能力本身反馈来的信息,更直截了当。

那是一种和真空领域全然不同的新力量,前所未有,此刻却正在他的体内活跃。

这全新的感受先是让疑惑,但很快就变成了惊喜。

唐凛将他的神情转变,都看在了眼里,同时大脑高速运转。

为什么要疑惑?

因为他也没想到真空领域会失效吗?

那为什么后来又变得惊喜?

思绪飞驰中,唐凛忽然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力量在挤压自己身体。

很难具体形容这诡异的感觉,就像四面八方都有墙正在推过来,要把自己压成罐头。

挤压带来的疼痛感从肌肉蔓延到关节。

唐凛现在要很艰难,才能保持头是抬着的。

他费劲地去看满屋伙伴,发现几乎所有人都和他的处境一样。

是关卡生变,又来了什么灾难环节?

还是另外一种他们从未遭遇过的能力攻击?

目光再回到浴袍男身上,对方神情里已没半点疑惑,镜片之后,冰冷杀意愈发坚定,却又透出一丝掩不住的兴奋和新鲜。

唐凛思绪一霎清明。

“是新的能力,他也觉醒了。”

众人震惊。

他们知道唐凛在说浴袍男,甚至理智也告诉他们,眼下情况还真他妈就挺符合这一论断。

但下山虎所谓的觉醒,不过就是找回了自己的[如胶似漆],且根本没机会参与战斗,就被强制送走。这浴袍男不光觉醒了新的攻击能力,还可以立刻用于实战,这破关卡还能再偏心一点吗!

唐凛没那么多情绪波动,或者说,他必须压住情绪,才能让大脑一直保持冷静运转。

“是空气。”越来越重的压力里,唐凛迅速判断,“如果他和我们一样,能力都是同属性升级,他的能力方向就是空气。之前是真空,现在是气压。”

霍栩:“你有应对办法了?”

唐凛:“没有。打得了就打,打不了就跑,觉醒第二,命第一。”

闯关者们感觉到的压力已经让他们连冲过去扑浴袍男都有些难。

可以移动,但速度起不来,就像带了沉重脚镣。

直到这时,大家才意识到浴袍男新能力的可怕。

窒息会让你瞬间感觉到“濒死”,于是求生的本能也瞬时上线,但逐渐增加的压力,却是温水煮青蛙,等青蛙反应过来想跑,已经晚了。

“为什么偏偏是下山虎那小子先觉醒了啊——”骷髅新娘在重压之下,发出羡慕嫉妒恨的咆哮。

众伙伴要不是现在难受得厉害,简直想大声附和。

明明就是一样的处境,凭什么你先飞升!

“因为他胆子最小,”唐凛说,“真正触发文具树觉醒的不是危机,是恐惧,恐惧会让人对力量的渴求瞬间爆发到顶点。”

就像他觉醒第二棵文具树,是因为那时候,范佩阳眼看就要被杀掉了。

他害怕失去范佩阳。

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他不想再尝第二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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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陆续觉醒
2020-4-10 19:48 分类:子夜十关灯
风吹壁烛,火光摇曳如鬼魅。

处于重压之下的房间,正慢慢成为地狱。

这里本来应该有十九个闯关者,现在觉醒飞升……哦不,通关一个,还剩十八个。

十八个苦命伙伴现在连挪动一下都很艰难,只能用目光寄托心中的波涛起伏,巨浪翻滚。

一碰就炸毛不碰都发抖的下山虎竟然是第一个觉醒的,还有没有天理了。他们这些胆大心细勇敢果毅的招谁惹谁了!

心塞归心塞,闯关不能放弃。

承着快到极限的重压,伙伴们仍努力挑动自己的恐惧神经,同时用精神力疯狂向文具树发出呼唤。

看着周遭这些徒劳的挣扎,只觉得可笑。

如果不是新觉醒的进阶能力还不熟练,必须全心全意才能持续操控,没办法做到像真空领域那样“操控能力+近身战斗”双线进行,他早就冲过去亲手送他们每个人一程了。

持续的能力输出,让的鼻尖渗出汗珠,散发的热度和他温热的呼吸交织着往上,竟将眼镜片底部熏出少许雾白色。

但镜片后那双眼睛,却越来越兴奋。

是的,兴奋。

进阶能力带来的惊喜和新鲜,足以弥补他不能亲自上前动手的遗憾。

不同于真空领域,空气重压不仅能给目标带去杀伤,还能即时反馈目标的承压情况。

所以现在,清晰知道,这帮家伙已被逼近承受极限。再过不久,兴许是半分钟,兴许只有十几秒,这些人中的大部分,就会被压得骨头断裂,瘫倒在地。

觉醒通关?

那不过是极其侥幸的个例罢了。

鼻尖的汗珠越聚越多,终于开始滴落。

众闯关者则早已满头大汗,神情艰难而痛苦。

双方都在和时间赛跑,可自下山虎之后,竟再没有第二个人……

“叮——”

毫无预警的短促提示音,给这阴霾地狱注入第二缕明亮阳光。

所有伙伴的视线都在搜寻,是谁?这回是谁?

“我通关了!”白组的蒋城激动大喊,话音还没落,整个人就“咻”地消失。

不知是不是觉醒也能传染,他这边刚消失,同是白组的许叮咚也收到了觉醒提示。

“叮——”

同样的清脆尾音还未散尽,整个人就消失不见。

通关就被传送走,衔接之快,和下山虎如出一辙。

屋内,还剩十六个。

而空气带给闯关者们的重压,已到承受力的临界点。

的呼吸开始紊乱,不是累的,是极度愉悦带来的心跳加快。

再增加一点力量,只要一点点,这满屋烦人的虫子,就会全被压碎,一个不留。

烛火映在镜片之后,像杀戮焚起的烈焰。

勾起嘴角,聚集起剩余的所有精神力,一次性全部投向众闯关者,发起最后也是最凶残的……

“咻——”

有黑影在视野里一闪,本能分神,刚聚起的精神力被中断。

下一秒,便有人从后面狠狠抱住了他。

心下一惊,不可置信,他竟然没听见任何扑过来的声音!就算是,想从背后偷袭他,都不可能这样轻易得手。

背后人才没这么多心理活动,抱住的同时,手里的刀就顺势进了对方腰眼,一气呵成,行云流水。

根本来不及反应,只听见“扑”地一声,那是利器刺入皮肉的声响,然后就是腰上一凉。

条件反射地用力一甩,力道之大,生生将后背上的人甩了下去。

骷髅新娘摔出去几米远,鼻子在被甩时让对方的手肘磕出了血,这会儿一抹满脸红,却还得意的不行:“管你穿西装还是穿浴袍,都别想躲开我的[背后灵]。现在感觉怎么样?腰上有没有很酸爽?”

插在腰侧的匕首,刀锋全没入,只剩刀柄在外。

凉意之后,剧痛蔓延开来,极速迅猛,袭向四肢百骸。

要害应该没伤到,因为还能站住,但伤得一定也不轻,因为男人的腰背已已经无法像先前那样挺拔笔直了。

甚至不敢贸然去拔腰上的匕首,只能先捂着伤口周围,压制出血量。

骷髅新娘见状,有点不满意地转头,去看不远处的五五分:“你的[兵器库]也不行啊,就没个扎进去不用拔,就能直接放血的东西?”

五五分无语:“你要刀,我就给你刀,谁知道你要放血啊。”

骷髅新娘重重叹息:“默契太差。”

随着受伤,房内的空气压力卸了大半,众闯关者终于得以喘息。

而先前的一头雾水,在五五分和骷髅新娘三言两语的交谈里,也解惑了大半。

显然,骷髅新娘和五五分都觉醒了文具树,而两人原本的站位是离很近的,所以骷髅新娘就拿着五五分[兵器库]弄来的匕首,启动[背后灵],直接到了身后,连抱带捅。

捅的位置也是不得已的选择。如果想捅脖子或者其他要害,势必得先抱上再挥刀,那就给了足够的反应防御时间,所以只能是“抱”和“捅”同时进行,故而能下手的位置也只有腰侧附近。

闯关者们懂了,却没有。两个闯关者不声不响觉醒了文具树这件事,超出了他现有的认知,他必须弄清楚到底哪个环节出了问题。

“你们没收到提示。”他能确定,从第一个家伙离开到现在,新响起的提示音只有两声,而那两个家伙也已经走了。

“我们是没收到,”五五分在逐渐减轻的重压里,费劲巴力地撩一下小卷发,“但我们很快就会收到了。”

的迷惑更深,腰侧更痛,眉头更紧。

骷髅新娘摇头:“一看你就没做好功课,从我们觉醒到我们收到通关提示之间,至少有1-2分钟空隙。”

所以下山虎那时候都觉醒了,还不自知地懵了一会儿,又和他们有的没的讨论了一番,最后才在“叮”一声里被光速送走。

至于许叮咚和蒋城“叮”完就走,则是和下山虎一样,没察觉自己觉醒,等到通关提示来临,已经没时间再停留了。

但骷髅新娘和五五分不同,他俩在觉醒的第一时间就察觉了,这才有机会制定攻击方案。

“别嘚瑟了,”和尚粗声粗气唤回自家伙伴注意力,抓紧时间问重点,“你到底怎么办到的?”

莱昂没出声,但一贯冷静淡漠的他,看向五五分的眼神里,也跟和尚一样,流露出不可思议。

“怎么办到的?”五五分理所当然道,“就让自己害怕啊。”

和尚想都没想:“不可能!”

他绝不相信五五分会害怕。如果对方的心理素质只有这种程度,当初也不会有资格进入甜甜圈。

“怎么不可能,”五五分一脸恨铁不成钢,“这就是你和莱昂的问题所在。”

和尚、莱昂:“?”

五五分:“你们的表演太流于表面了,要沉浸式,沉浸式懂不懂?你们想投入角色,就必须先忘掉你们自己,把自己真的当成胆小如鼠一吓就哆嗦的人。只有这样,你们才能真正感受到角色的内心,才能彻底和角色达到灵魂上的统一!”

和尚、莱昂:“……你、赶、紧、滚。”

“还是你们先跑吧,”骷髅新娘不知何时挣扎到了门口,这会儿正努力开门,“一个个都他妈勇者无惧,就别假装害怕了,趁现在我俩还有时间,你们赶紧撤,再去想别的招儿——”

“你们想得是不是太好了。”怒极反笑,一个字一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往外挤,“你,你,还有你们,都会死在这里。”

如果说闯关者们拿当工具人,使得他怒火中烧。

那现在骷髅新娘和五五分送来的腰上一刀,足以让烈焰焚城了。

空气中的压力一霎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眨眼就到了门口,到了骷髅新娘跟前。

这速度根本不逊于骷髅新娘的[背后灵]!

骷髅新娘呼吸一滞,在眼中沸腾的杀意里,似乎看见了自己即将到来的悲惨结局。

攻击将至,他跑不掉,也躲不开。

众闯关者在压力消失的刹那,向着门口一拥而上,潮水般,却也来不及阻伸向骷髅新娘咽喉的手。

可就在最后一刻,在的手即将碰到骷髅新娘脖颈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他的手指就停在骷髅新娘咽喉前,再往前一寸,就能洞穿。

骷髅新娘后怕得甚至忘了再去躲。

则死死盯着自己的手,不可置信的眼神泄露了他内心的混乱。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vip伙伴,因为此情此景太符合[静止键]的效果。

面对众伙伴凝望,越胖胖一脸羞涩,又难掩兴奋:“是的,我觉醒了!嘿嘿嘿嘿……”

范佩阳点头:“嗯。”

霍栩耸肩:“哦。”

南歌惊喜:“漂亮。”

唐凛赞许:“好样的。”

郑落竹白眼:“鄙视你!”

越胖胖:“……”

怂是天生的,他也不愿意啊!

有了越胖胖的[静止键]加持,众伙伴本来想把方案从“撤退”改成“解决浴袍男”。不料第一个行动起来的骷髅新娘,刚把刀从对方腰侧拔.出来,就被对方一脚蹬飞。

二次袭来的剧痛不仅让浴袍男冲破了[静止键]的禁锢,还让他爆发了最后的力量,竟然[真空领域]和[空气压力]一起降临了。

闯关者们哪还能硬杠,只好趁着[空气压力]还没到寸步难行的程度,凭人数优势冲破房间,逃出生天。

随着他们成功突围,五五分、骷髅新娘和越胖胖,也终于等来通关提示,潇洒闪人。

在唐凛的带领下,众人一路七拐八拐,绕到了同在五楼的[生门]。

“先回休息区!”唐凛果断道。

没人知道浴袍男什么时候会追过来,此刻脱离危险区域的最有效办法,就是先回古堡下半部。一来大家手上的[特]我是vip>还有不少,二来,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也有利于从长计议。

郑落竹第一个响应自家队长号召,敏捷爬了进去。

待他落下,传菜板重新回来,南歌、霍栩前后进入。

接着是唐凛、范佩阳。

vip都闪了,其他人也没什么可犹豫的,尤其是还没进过[生门]的,对于传送体验甚至还有点期待。

就这样,莱昂、和尚、白路斜、江户川、佛纹、何律、三道杠,依次进入。

最后是大四喜。

他不是非要留后面,只是看大家都挺跃跃欲试,就谦让着谦让着,落到末尾了。

结果就在传菜板重新回归,他想弯腰进入时,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

“嗨。”

轻佻的招呼声里,锥心的疼痛在肩膀上炸裂开来。

那一拍,更像是拿刀在砍。

大四喜惊恐地回头,正对上带笑的细长眼。

“啊啊啊啊啊——”

三道杠才在厨房地面站稳,就听见背后传菜道里响起惨烈叫声。

在他之前抵达的十一人,也听得清清楚楚。

十二个伙伴同时变了脸色。

郑落竹:“谁还没下来?”

何律:“大四喜。”

三道杠:“靠,怎么把他留最后了!他那细胳膊细腿……”

“啊啊啊啊啊——”

惨叫由远及近,然后“咕咚”一声,带着半肩膀血的青年,落进了厨房传菜道。

众伙伴立刻七手八脚将他扶出来,唐凛沿着他肩膀破开的衣服,直接“嘶拉”将袖子扯下来,再绑在肩膀上止血。

“什么情况?”江户川关切地问,“那个变态追过来了?”

“不是那个,是另外一个。”大四喜倒吸着冷气,却愣是忍住了没动,乖乖让唐凛包扎。

霍栩坐在厨房案台上:“不是窒息浴袍,那就是锋利人魔?”

“嗯,”大四喜猛点头,“就是他,在后面拍我肩膀,我先是被吓死,后面就疼死。幸亏我反应快,一头扎进来。他伸手也不知道是想抓还是想攻击,反正差一点,我就没命下来了……”

现在回想起那惊魂一刻,大四喜还呼吸困难,头皮发麻。

白路斜拿着个不知哪儿摸来的梨子,咔哧一咬,汁水饱满,颇为满意地扬起眉毛,瞥大四喜,说着风凉话:“怕成这样了,怎么还没觉醒?”

大四喜茫然看他,不解其意:“觉醒了啊。”

白路斜咬着梨子,含混不清地咕哝:“唔?”

大四喜又认真地回答一遍:“我觉醒了,就在回头看见杀人魔的那一刻。”

白路斜:“……”

众闯关者:“……”

敢情杀人魔是来送助攻的。

“马上就要分别了,来了拥抱吧。”郑落竹走过去,也不管大四喜乐意不乐意,张开双臂就是一个结结实实的拥抱。

大四喜蒙头蒙脑,却还是客气道:“嗯,我在通关那边等着你们。”

郑落竹抱了很久,最后是被和尚扯开的。

因为和尚也要抱。

和尚抱完江户川抱,江户川抱完佛纹抱。

一连四拥抱,大四喜终于等来了通关提示。

“叮——”

众人目送大四喜光速消失,而后铁血营的三道杠哼一声,带着嘲讽瞟拥抱的那四位:“形式主义。真有那么深交情,什么都不用说,一个眼神就彼此明白。”

郑落竹:“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和尚:“我们抱他是为了蹭运气。”

江户川:“系统随机发火柴,给他;全队碰巧遇[生门],靠他;敌方秒变助攻,为他。”

佛纹:“这都不蹭,暴殄天物。”

三道杠:“……”

为什么不早说,抱的时候也好带他一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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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1-05-17 23:16

第211章 愤怒
2020-4-10 19:48 分类:子夜十关灯
随着大四喜的通关,厨房里只剩下十二人。vip五伙伴,甜甜圈莱昂、和尚,白组白路斜,步步高升江户川、佛纹,铁血营何律、三道杠。

从觉醒率来讲,vip还不算垫底,至少有个越胖胖呢。铁血营才是从始至终,一个没醒。

勇敢无畏是优良品质,但放在这一关里,好像就有点多余。

“现在怎么办?”三道杠烦躁地想薅自己头发了,“我是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从小到大我就没怕过,小时候亲戚讲鬼故事吓我,我乐得嘎嘎的。”

“嘁,”和尚一哼,“小时候我直接装鬼,给我亲戚吓得心脏病犯了,大过年的我爸差点没给我打死。”

江户川:“你们那算什么,小时候我亲戚……”

“不是,能不能放过亲戚们,”佛纹让这一群成年熊孩子搅和得脑瓜仁都疼,“咱们现在的问题就是胆子太大了,恐惧值不达标。”

“也奇了怪了,”郑落竹抓头,“在210[终极恐惧]的时候,我们一人脖子上戴个[恐惧颈环],记得吧,分分钟就滴滴滴报警,随便吓一下就要破90。”

全场除了霍栩,都是同一拨闯210的,虽然兵分两路,有些人去了神庙,没走[终极恐惧],但两条线都隶属于得摩斯。霍栩呢,闯关时间上和大家不同步,可当时守他的仍是神庙得摩斯,所以本质上大家都闯的同一关卡,交流起关卡内容,自然也不受限制。

“那能一样么,”江户川现在想起来那条破路线,还心有余悸,“那是妖魔鬼怪,随便来个黑影都让人发毛。现在这俩变态再变态也是人,恐惧效果天差地别。”

和尚摸下巴:“要不和他俩聊聊,配合一下装装鬼?”

三道杠:“我觉得他俩应该会直接送你见鬼。”

“那就换个路子。”唐凛忽然道。

“换路子?”佛纹怔怔看唐凛,“你之前不是说,只有恐惧才能激发对力量的最大渴求?”

“其实不是。”唐凛坦白承认,“恐惧只是众多情绪里,相对容易激发的一种,靠恐惧觉醒应该是最快的一条路,下山虎又恰好是被恐惧触发了觉醒,所以我才那样讲。在当时的情况下,如果选项太多,我们的精神力会很容易被分散,倒不如最大限度集中在一个点。”

佛纹没想到在面对浴袍男那样紧张危险的时刻,唐凛还能考虑这么多:“所以除了恐惧,还有什么?”

“……愤怒。”

若有所思的江户川,和一直沉默的何律,几乎同时开口,不约而同给了一致答案。

当时无暇顾及,现在终于能静下来思考,很多东西便有迹可循了。

唐凛说:“对,浴袍男觉醒得比下山虎还早,虽然他是觉醒新能力,我们是觉醒被封锁的现有文具树,但在觉醒的本质上,我想应该是一脉相承。而他觉醒的时间点,正好是最愤怒的时候。”

“这个我同意,”和尚摊手,“刚才那家伙几乎被我们气到昏厥。”

“那如果愤怒和恐惧都可以触发觉醒,其他情绪为什么不行?”江户川在情绪王国里一个一个清点,“喜哀乐,忧思苦,爱满足,恨别离……”

“都行,”唐凛毫不犹豫,“只要这一情绪的爆发,能让你对力量的渴求瞬间达到顶峰。”

郑落竹、和尚、三道杠一齐转头看他,神情复杂。

郑落竹:“你的感情世界会不会太丰富了?”

三道杠:“谁让你喜哀乐,忧思苦?”

和尚:“我小学毕业之后再没拉过妹子手,你他妈都爱满足恨别离了?”

江户川沉默良久,深思熟虑:“我们还是来谈谈恐惧和愤怒吧。”

其实这两条路成为首选,是必然的。

文具树的觉醒靠的是短时间内的情绪炸裂,这样的情绪通常是极端的、负面的、瞬发的。喜悦、快乐不是不行,但很难引起人对力量的渴求;忧虑、思念不是不行,可是想达到一刹那爆发的程度,太难。

仇恨倒是符合文具树觉醒的全部要求,可仇恨的最直观情绪表象,就是愤怒。

挂满厨房墙壁的沙漏,一分钟翻转一次。自众人回到这里,它们已进行了第四次翻转。

十五分钟休息时间,还剩十一分钟。

虽然回到了古堡下半部,但文具树依然被封锁,说明他们现在仍处于“闯关中”的状态。既然是“闯关中”,就应该存在“通关”的可能,至少是值得一试的。

达成了理论共识的闯关者们不再耽误时间,迅速展开实践。

恐惧需要由外而内,假他人之手才能达到一惊一乍的战栗效果,是因为众伙伴心里原本就没太多恐惧阴影,所以做不到自产自销,由内而外。

愤怒却不然。

别的不说,单在这610关卡,浴袍男和杀人魔那两个变态,就成功在他们心里播撒了愤怒,现在就看能不能破土发芽,席卷胸腔了。

厨房在众闯关者的屏息凝神里,陷入寂静。

这样的寂静让时间的流逝都好像变慢了。

一分钟,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样久。

“不行。”和尚最先放弃,一拍菜板,皱眉瞪眼,“没感觉就是没感觉。”

回忆那两个变态的行径固然使人愤怒,但离“炸裂”这种极端程度,还差得很远很远。

“那就再感觉感觉,让情绪的积累和对文具树的搜寻同时进行。”唐凛缓缓抬眼,“我们体内的文具树力量没消失,只是被掩藏在了一个不易察觉的角落,当我们的不断攀升的渴望里,持之以恒地尝试和它们建立联系,就一定会得到他们的回应。”

和尚怀疑地吊起眉梢:“这么肯定?”

如果唐凛已经成功觉醒了,分享经验天经地义,但这会儿大家都摸着石头过河呢,唐凛就一副“天底下我最懂,听我的没错”的样子,实在很难让人信服。

其他伙伴比和尚多些耐心,此刻还没急躁得睁眼,仍在试图挑起内心愤怒,以激起文具树的蛛丝马迹。

但他们微表情的细小变化,还是出卖了他们竖起的耳朵,以及内心跟和尚一样的波动。

唐凛看在眼里,没继续进行说服,因为再明晰的理论,也没有一个实例来得有说服性。

他收敛眼眸,凝聚心神。

过了几秒,所有人都听见了他再次开口的声音。

更沉静,更冷然,可那沉静和冷然之下,是长久累积的、难以平息的汹涌暗流。

“别想文具树了,想想你们这一路来的遭遇。从被卷到这个鬼地方的第一天开始,到现在,有多久了?一个月?还是一年?你们有多少次和死亡擦肩而过,又有多少次濒临崩溃……”

众伙伴知道这是激将法,是唐凛在试图挑起他们的愤怒。

可他们还是不受控制地中了计,着了道。

因为心里积蓄的愤懑不甘甚至是仇恨,太多了,也太久了。

唐凛的声音越来越远。

众伙伴各自内心里的声音,却越来越近,越来越响。

他们被迫卷进这里,他们被迫要拿生命战斗,他们到现在甚至都不清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

那些死在关卡里的人,当中有他们的朋友,伙伴。

可是守关人夺取这些生命,就像碾死一只虫子。

鸮系统从来没把他们当人,关卡从来没把他们当人,守关人更是没把他们当人。

凭什么他们要遭遇这些?凭什么他们就要被这样玩弄?凭什么他们不能用文具树,把外面那两个混蛋杀得片甲不留!

愤怒在漫长的积累之后,终于临近爆发点。

甚至有几个人就像唐凛说的那样,真的捕捉到了一丝来自文具树的微弱回应!

可是不够,心底卷起的愤怒,总是离真正的觉醒,还差那么一点,就一点。

南歌就是其中之一。

她每次觉得就要抓住了,那微弱的回应便又从她之间倏地溜走。

南歌不甘心,可同样的失败总在循环往复。

终于,她做了决定,将那段封存的、本已打算永不再回溯的黑暗岁月,再度从记忆深处挖出来,全部摊开。

阴暗破败的小屋,潮湿发霉的墙壁,遍布窟窿的屋顶。

其中最大的一个窟窿,是她永恒不变的“观景窗”,可地下城没有白天黑夜,没有浩渺星空,她看见的只有灯。

地下城的灯,永远昏黄,永远黯淡。

一天,一月,一年……

时间对于她已经没什么意义,甚至到了后面,她都不知道自己每天在坚持什么。

有呼吸就算活着吗?

她真的能等来重新站起的那一天吗?

不,她最想问的是,为什么?

为什么要让她在人生最美好的岁月里,遭遇这些?她与人为善,她从不伤天害理,她做过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把欺负她的男同学揍了一顿。

为什么要选中她?

停。

不要问为什么了。那是年轻的南歌发出的无力追问,毫无意义。

她现在该质问,凭什么?

谁给这个鬼系统的权力,让它可以把他们弄进来,为所欲为?

她要解决的不是一个两个变态的守关者,她真正想要做的是彻底毁掉这个鬼地方!

“叮!”

清脆提示音近在耳畔。

南歌诧异地睁开眼,没想到真的成功了。而且如果她现在收到了通关提示,那说明在一到两分钟之前,她就已经觉醒了。

郑落竹比她还惊讶,瞪大羡慕眼睛:“你……”

话才出口,隔壁的霍栩那里也传来一声“叮”。

郑落竹左右转头,都不知道该顾哪个了:“你俩是有多愤怒……”

而且南歌的怒气,郑落竹多少还可以想象,毕竟是在地下城里那样艰难地撑了许多年。可霍栩哪来的那么大怒气?以霍栩十九、二十的年纪,总不可能也被困在这里许多年吧?还是说曾被谁狠狠欺负过?不可能,以那小子的性格,他不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

通关提示之后,紧跟着的就是被系统强制送走。

时间之短,速度之快,甚至都没机会说什么话。南歌想让大家小心,想说我在通关尽头等你们,才张嘴,就被卷进了天旋地转。

不过她的意思,自家伙伴应该是收到了。因为失重感袭来前的最后一刻,她看见唐凛在冲她笑,淡淡的,却让人安心。

霍栩没打算学着南歌感情泛滥,当然,也学不来。他更没想留什么话,毕竟剩下这三个家伙能不能通关,还两说呢。所以他从头到尾就沉默地等着被传送。

没成想唐凛给完南歌回应,又对着他笑。

笑得霍栩心烦,更烦的是自己嘴角也非常不听话,莫名其妙就要往上。幸好,没上出明显弧度,就被卷走了。

第一次,霍栩觉得这破系统还有点效率。

南歌和霍栩的觉醒,给其他人带来的极大的鼓舞和振奋。

如果说之前还有人对唐凛的“愤怒觉醒法”保留意见,或者对“在休息区通关的可能性”持有怀疑,现在全烟消云散了。

很快,江户川、佛纹、三道杠也迎来曙光。

江户川:“我感觉到了!”

三道杠:“我抓住文具树了!”

佛纹:“我好像也觉醒了……”

三个人的声音几乎叠在一起。

见状,除了佛纹还算淡定,江户川和三道杠都一脸意外。

三道杠意外的是你我他竟然同步。

江户川的意外却全都贡献给了佛纹。

能在唐凛的激将法里觉醒,靠的必然是自身愤怒,但江户川和佛纹认识这么长时间,不敢说对方从来没生过气,但绝对是佛系时候居多。何况现在这么多暴脾气都没觉醒呢,佛纹就觉醒了,不科学啊。

都是自家人,江户川心直口快:“你还会愤怒?”

佛纹笑得温和:“为什么不会?”

江户川无语:“你自己照照镜子,你现在就一点看不出生气啊!”

佛纹摇头,说:“我心里在愤怒。”

江户川翻白眼:“完全没有说服力。”

佛纹忽然问:“那为什么我的文具树是[佛心]?”

江户川懵逼:“这……有什么逻辑关系吗?”

“当然。”佛纹不急不躁,望向自家伙伴的目光,就像在看迷途的俗世之人,平和,清澈,悠远,“小江,你记住,紧箍紧的都是泼猴,佛心佛的全是怒汉。”

江户川:“……”

不想听也听了一耳朵的众伙伴:“……”

深奥的哲思里,三声“叮”陆续响起。

继霍栩、南歌后,江户川、三道杠、佛纹也通关了。

原本十九人的队伍,只剩下唐凛、范佩阳、郑落竹、莱昂、和尚、白路斜、何律,七人。
世界欠你的温柔,我给。我家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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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呐喊
2020-4-10 19:48 分类:子夜十关灯
十五分钟休息时间,还剩七分钟。

“算了。”送走五位伙伴,唐凛果断结束“愤怒疗法”,有些无奈道,“看来我们还得继续换方法。”

“别!”和尚赶忙道,“我再酝酿酝酿。”

“放弃吧。”同样松弛下来心神的莱昂看看他,难得说了个长句子,“你能这么迅速接他的话,就离被愤怒冲昏头脑还差十万八千里。”

和尚喘了几口粗气,不甘心,但残酷现实摆在面前,再不甘心也只能接受,于是开始碰瓷式泄愤:“绝对是我这名号起得不好。和尚和尚,四大皆空,斩红尘浮浪,断七情六欲,要害怕害怕没有,要愤怒愤怒不来!”

莱昂对此不发表意见,反正他是很喜欢自己的名号。

“恐惧和愤怒都行不通,”何律看向唐凛,认真而虚心,“还有其他方法吗?”

思索片刻,唐凛谨慎道:“我现在还给不出具体方法,但我想一定有。”

白路斜载歪得都快躺案台上了,撑着头瞥唐凛,半调侃半嘲讽:“又是‘你想’?又是‘一定’?”

唐凛对这位的风凉话早免疫了,根本没打算理,不想何律转过身,严肃地对上白路斜。

“从我们在五楼找到日记线索开始,一直到现在,唐凛所有的推测、判断都是正确的。他发现了通关条件,他利用浴袍守关人的洁癖帮我们度过了第一次被围攻的危机,他提出的恐惧、愤怒两种觉醒理论,帮助十二位伙伴顺利通关。你可以选择漠视这些,但这样一个无私帮助我们的人,你至少应该尊重。”

白路斜一听这长篇大论就烦,但对象是何律,他莫名其妙就忍到了说完。

当然,忍完就后悔了,可时光不能倒流,他只好随意一笑,眼角眉梢都是爱谁谁的任性调调:“十二个都通关了?真遗憾,我没在里面。”

何律微微皱眉,眼里流露不解:“你应该早就想到这样的结果。”

这下换白路斜愣了:“你说什么?”

何律直视他,坦荡,诚恳:“你恣意任性,以战斗为乐,看热闹不嫌事大,唯恐天下不乱,这样的性格当然不会轻易恐惧,更不可能存在愤怒,因为一旦让你愤怒,你必定当时当场报复,绝不会累积到现在。”

白路斜:“……”

众闯关者:“……”

真是让人怀念的校园岁月啊,那被教导主任支配的恐惧。

“我本来也以为自己没有愤怒,”白路斜危险地眯起眼,锐利视线锁定何律,“但我现在,好像有点生气了。”

“你不是生气,你只是不想承认我说得对,却又找不到理由反驳。”何律一针见血。

白路斜:“……”

围听众伙伴:“……”

虽然这可能不是何组长本意,但总觉得小白离“愤怒觉醒”越来越近了。

何律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开启“教育”模式。他虽然喜欢讲道理,但多是和自家队友,毕竟外人没义务听他的。

但对着白路斜,他总忍不住。

“你的确还没通关,但通关条件是突破觉醒这一线索,你是跟着唐凛获得的,情绪激烈到一定程度爆发,会促成文具树的觉醒,也是他先推断,再由十二个伙伴验证的。这些既有信息都将成为你最终通关的帮助。对此,你可以不回报,虽然我觉得竭力回报才是正途,但至少你可以安静,不要捣乱。”

白路斜脸上挂着笑,懒散地点着头,眼里却一片冰冷荒芜:“你说得都有道理,可我就是不想听,怎么办?”

何律毫不气馁,目光灼灼:“如果我在,我会摆事实讲道理,耐心说到你想听。如果我不在,你多半就会因为这样的任性而吃亏,我知道你不喜欢反思自省,所以下次再遇见,我会帮你梳理这些经验和教训,继续摆事实讲道理。”

白路斜:“……”

众闯关者:“……”

小白,你就答应他吧,小白!

“那个谁,”白路斜突然起身跳下案台,撞开何律径直走到唐凛面前,“你刚才说暂时给不出具体方法,但一定有,理由?”

唐凛压住想给他一个安慰拥抱的同情心,努力正色:“说过,510之后,将不会再有经验值的通关奖励,至于以后的文具树如何觉醒,要我们自己摸索。我不相信那之后的每一次觉醒,都非得是我们被逼到生死关头。就像刚刚,在冥想中积蓄愤怒,同样可以冲破觉醒,所以恐惧也好,愤怒也好,都只是觉醒的途径之一,除此之外,必然还有。”

“说了等于没说,”白路斜毫不留情吐槽,但又立刻问,“那你下一步准备干嘛?”

“回去找杀人魔。”唐凛也毫不犹豫,因为心中早有盘算,“既然浴袍男那里失败了,就找另外一个,说不定能碰撞出新火花。不过[生门]返回会被分散,我们要定一个具体的集合和作战方案……”

“可能是新火花,也可能是被直接切成几段。”白路斜不咸不淡地说着极凶残的前景展望。

不料唐凛反而笑了:“那样正好。当我们真的意识到这人我打不过,对付不了,随时可能死在对方手里,恐惧也就爆发了。”

白路斜没问题了。

他本来就不喜欢刨根问底,顺势追问唐凛两句,已经是破天荒的配合了。

转身重返何律面前,白路斜理直气壮索取回报:“从现在开始,闭嘴。”

何律犹豫片刻:“能再听我说最后一句吗?”

白路斜:“……”

自己竟然还没觉醒,这不合理。

何律耐心地等,他从来不会把对方的无言当成默认,这太不讲道理。

四目相对,良久。

白路斜:“……说。”

何律立刻开口:“等下如果你觉醒文具树的时候,正逢危急关头,希望你能用文具树帮大家支撑一时片刻。”

白路斜被气笑了:“凭什么?凭我欠你们的?”

何律:“凭你的文具树太特别,太有杀伤力。[孟婆汤]也好,[催眠术]也好,随便哪一个,都可以轻而易举让守关人陷入困境,没有第二个人的文具树,能达到这样的效果。”

白路斜:“……”

众伙伴:“……”

真诚是真逼人,甜枣也是真他妈甜。

沙漏翻转第十一次,休息时间还剩四分钟。

唐凛心中已有了成型的集合、作战方案,所以拿出来和大家简短讨论、改进,就迅速制定了最终计划。

“对了,”战术定案,唐凛又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如果回去时的落脚点不好,不方便执行战术,不必强求,要么就近躲避,等待时机寻求汇合,要么就直接再回[生门],继续尝试‘自我觉醒’。反正大家手里的[特]我是vip>都还有不少,连续用掉几张,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如果一直不觉醒,也别持续浪费,”唐凛非常明确地看向白路斜,不是对对方有成见,实在是放眼全场,就这位最容易随心所欲,“当你打定主意要回关卡内觉醒时,手里的入场券最好不要少于五张。”

白路斜不满挑眉:“你这是在特意单独提醒我?”

唐凛飞快看向何律。

何组长不明所以,却还是义气地帮vip队长点头:“他是。”

白路斜忍无可忍,刚想发作,眼前突然又凑过来一张近距离大脸。

“你就听我队长的吧,‘我是vip’省着点用,这样通关之后如果手里还有剩,可以回底下关卡卖钱!”郑落竹字字真切肺腑,满眼忧心忡忡,仿佛白路斜即将浪费的是他的存款。

白路斜深吸一口气,又慢慢呼出,抬头望天花板,陷入对人生的思索。

210环形城抢颈环的时候,他为什么没把这些人都解决?为什么??

战术定了,该嘱咐得也嘱咐了,剩下的就是等休息时间结束,或者不等结束,直接从[生门]返回。

但唐凛哪个都没选,而是走向厨房窗口,尝试着开窗。没成想用力一推,竟真把窗户推开了。

风凉如水,直接吹进了厨房。

郑落竹吓一跳:“窗户居然能打开?”

唐凛也有些惊喜,他原本没抱太大希望的,不过转念一想:“这里是休息区,又不需要找[生门],总该让我们透透风。”

“问题是你现在开窗干嘛,”和尚看不懂这操作,“就为吹风?”

当然不是。

唐凛抬脚一踩,直接跳出了一楼厨房的窗口。落地后,他回过身,对着还在窗内的众伙伴微微一笑:“既然能出来,那有件事我得抓紧办了。”

和尚愈发费解。

唐凛跳出去肯定不是为了逃跑。回过一次[生门]的他们都清楚,休息时间一到,就算他们不主动回古堡上层,鸮系统也会把他们强制传送回去。

范佩阳大概猜到唐凛的意图了,紧跟着就第二个跳出窗。

郑落竹完全猜不到,但队长和老板跳了,他要不跟着跳窗,就只能跳槽了。

同一时间,古堡五层。

放跑了大四喜的,在[生门]前郁闷了很久。

猎物都在眼前了,还能溜掉,这简直给他当头一棒,背后一拳,眉间一枪,心脏一刀。

唯一庆幸的是不在场,所以他还不至于死透。

但的原则是,从哪跌倒就要在哪里把人杀掉。

不过他实在没心情像最初那样躲进[生门]里守株待兔,他现在只想杀人,却一点也不想让自己再受委屈,哪怕只是身体上的不舒适,所以他就站在[生门]前面等,看哪个不长眼的倒霉蛋,会第一个从转角拐出来,和他面对面。

他运气不错,这才等了十分钟,就有了收获。

自投罗网的还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二、三、四……整整七个人。

数到最后,眼睛都笑弯了。

对面的周云徽、老虎、强哥、华子、崔战、郝斯文、清一色,却笑不出来。

孔明灯和十社两队一起在古堡里折腾了大半天,快走吐了也没找到[生门],直到几分钟前遇见清一色,才得到[生门]情报。

两队当机立断,让清一色带路。他们至少得趟一遍[生门],毕竟耳听的情报和自己切实体验一遍,还是不同的,而且脱离这里,回到古堡下半部,说不定还能启发一些通关的新思路。

他们想得很好,甚至觉得遇见清一色就是转折点,他们即将触底反弹,绝地逆袭。

然后从走廊转出来,就看见了杀人魔的笑脸。

触底是真触底了,反弹不存在。

彼此间的距离仅有五六米,他们就是立刻转身往回跑,也拼不过杀人魔的速度。

显然比他们更清楚这一点,以至于他都不急着攻击,反而好整以暇地把对面七人,依次打量,就像在评估哪个猎物更让他满意:“既然知道逃不掉,就别挣扎了,乖一点的话,我会考虑给你们个痛快。”

清一色.欲哭无泪。

如果大四喜在,周云徽和崔战提议回[生门]的时候,自家队友就算被封锁了[幸运抉择],也一定可以凭借第六感sayno!

大四喜,我想你……

周云徽没想大四喜,他在想应对杀人魔的招儿。

跑是没可能的,既然没可能,唯有硬着头皮打,以攻代守,搏一线生机。

但怎么打?

打浴袍男,他们至少可以用闭气赢得些许时间,更重要的是,浴袍男他们可以上手啊。杀人魔这家伙却碰不得,全身锋利这种能力根本就是bug。

一滴汗从周云徽的脸颊滑落到他的下巴,握紧的手心已湿透。

耳边突然传来崔战声音:“我拖住他,你们进[生门]。”

“你拖住他?怎么拖?”周云徽信他的态度,却不信他的战术。或者说,他强烈怀疑崔战这家伙的大脑里就没战术。

也很好奇崔战哪来的自信,难得耐心地等着后续,反正这些家伙一个都跑不掉。

崔战给周云徽的回答,是忽然转身,一脚狠狠踹向旁边房间的大门。

“当”一声巨响,猝不及防。

众人看着被踹开的门板,七脸懵逼,包括。

那就是古堡中一个普通房间,和其他众多房间一样,门根本不上锁,一推就开,这么费劲地踹是为哪般?

而且踹开了还不算完。众目睽睽之下,崔组长又朝着那已经敞开的可怜门板,连踹了好几脚。

终于“轰”地一下,门板彻底从门框上脱落。

极快地眯了下眼,有点琢磨过味儿了。不过无所谓,一碰就断气的猎物,哪有垂死挣扎的有趣。

崔战已经动作飞快地将被踹掉的门板扛了过来,立在身前,妥妥一个“实木盾牌”。

战前准备完毕,他才看向周云徽,结果发现对方神情微妙。

崔战皱起眉毛:“想笑随便笑,”说着大力一拍门板,“但对付那家伙,现在就这招管用。”

周云徽没想笑,难得坦白:“哎,我第一次发现,你身上这种‘不要命就是干’的气质,还有点迷人。”

崔战摇头:“别撩我,会受伤。”

周云徽:“啊?”

崔战:“我会让你伤心的。”

周云徽:“……赶紧拿着你的门板离开我的视线。”

想揍崔战的不只周云徽,还有。

他等到现在,是希望对面能带来惊喜,不是想听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收起漫不经心,凝聚精神力,眼中的懒散一瞬被凌厉取代。

全身锋利,准备就绪。

锁定崔战,缓缓将力量集中到左手,使之成为最锋利的所在,锋利到可以洞穿门板。对方不是想逞英雄么,他最喜欢的就是摧毁这些自以为是的天真,然后去欣赏那一张张崩溃后的脸。

周云徽将手伸到后腰,摸住了匕首。

他不可能真留崔战一个人战斗,那不就成过河拆桥了,他得想办法找机会把崔战一起带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声嘶力竭的咆哮,在古堡外如惊雷般炸起,震得周云徽七人一激灵,也把刚认真起来的战斗意念,搅和得稀碎。

那咆哮声听着离这里并不近,但古堡内外.太.安静了,咆哮者又吼得拼尽全力,所以那声音穿透关闭的窗户,传进房间,再沿着只剩门框的大门,横冲直撞到走廊,响亮得仿佛就在耳畔。

外面的人显然就为了让全古堡听见,咆哮的回音还没散尽,就传来了新的呐喊——

“我是vip的郑落竹!各位还在古堡中的伙伴听好了,通关的条件是觉醒文具树!”
世界欠你的温柔,我给。我家宝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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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1-05-17 23:17

第213章 雪中送炭
2020-4-10 19:49 分类:子夜十关灯
语速飞快的呐喊,没任何啰嗦,上来先直奔重点,仿佛担心有人正身处险境,来不及听到后面。

这一吼也的确有效果,至少在[生门]这里,攻击的忘了攻击,防御的无心防御。

通关条件竟然是觉醒文具树?

周云徽七人被这重磅消息砸得呆愣,相对冷静,细长眼里却也闪过一丝讶异,毕竟这对于他同样是新消息。

外面却还没完,又释放了第二个重大消息——

“浴袍男已经觉醒了新能力,可以利用空气产生巨大压力,既能阻碍我们的行动,还能给我们身体造成伤害!”

七伙伴瞠目。自己这边还没觉醒呢,浴袍男倒先觉醒了,敢情这关还连带培养守关人?!

也再难冷静。

他们获得进阶能力可不像这帮虫子,给个硬性指标,什么闯过哪一关,达到多少经验值,就顺顺当当觉醒。

他们的能力提升从来都是漫长的、艰难的,甚至是偶然的,每一次提升都被他们当做生命中不期而遇的惊喜。

013那个装模作样的家伙竟在这种纯消遣的娱乐活动中,觉醒了进阶能力?这不可能!

通关条件+浴袍男新能力,这两条最重要情报被滚动呐喊三遍,确保尽可能多的人都听见、听清,古堡外才马不停蹄进入详细展开——

“我们身体里的文具树没有消失,只是被暂时封锁禁锢,当我们短时间内情绪剧烈爆发,将自身对文具树的渴求推到顶点,就能冲破禁锢,全面觉醒!”

什么情绪?怎么爆发?

周云徽七人不约而同露出课堂听讲却跟不上老师思路的艰难神情。

没成想郑落竹下一句就开始解释了,简直不能更贴心——

“情绪爆发的方式有两种。一种是由外而内,利用环境倒逼自己在危急关头爆发对文具树的强烈渴望,比如主动和那两个家伙对战,然后在濒死的极致恐惧里冲破觉醒。我们家越胖胖,还有骷髅、下山虎、五五分、大四喜、白组两个伙伴,都已经这样通关了——”

“一种是由内而外,自己酝酿情绪,主动冲破禁锢。比如‘愤怒觉醒’,我们家南歌、霍栩,还有江户川、佛纹、三道杠,就是在休息区里自我冥想,回顾一路来的悲惨遭遇,怒火中烧,进而觉醒通关——”

周云徽七人一愣,敏锐捕捉到关键词:休息区?

“是的,在休息区里也可以觉醒通关——”

……要不要接得这么顺当!

周云徽七人不必交换眼神,就默契地七脸迷惑。

迷的不是情报,因为外面已经讲得非常明白了。但就是太条理清晰,用词严谨,表达准确,才愈发充满违和感。

这样的发言完全不符合郑落竹那小子的气质啊!你要是被绑架了就咳嗽两声……

古堡外,楼下。

唐凛等郑落竹吼完,继续阐述最后一部分:“关于[生门]……”

郑落竹深吸口气,爆发最后呐喊:“关于[生门]——”

作为一个莫得感情的扩音器,郑落竹此刻□□在嘶吼,灵魂在垂泪。

他要去找南歌索赔代班费、嗓子损耗费、精神补偿费、你凭什么丢下我提前通关费……

vip带来的最后情报,经由郑落竹,传遍古堡内外——

“关于[生门],位置就在五楼南面传菜道,古堡地图上可以找到。但是[生门]不能通关,只能将我们送回古堡一层厨房,休息十五分钟,之后强制返回古堡上半部。并且杀人魔已经知道了[生门]位置,另外一个就算不知道,现在也知道了,所以不建议……”

郑落竹的声音戛然而止。

十五分钟到了。

vip三人和厨房里的四人,一同被强制传送回古堡上半部。

“不建议”后面的内容,古堡内的伙伴们再没机会听到。

但vip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他们要再领会不出对方的提醒,基本就可以告别闯关了——[生门]位置已经暴露,现在的[生门],反而是古堡里最危险的地方,因为两个变态都有可能去那里守着,所以不建议还在古堡内的伙伴贸然前去。

以上就是vip带来的全部情报,详细、实用得超乎想象。

通关条件是觉醒。

真空领域先升级。

冲破觉醒两条路。

愤怒、恐惧已验证。

生门位置和作用。

后续提醒请脑补。

一条条一项项,就差手把手教他们通关了。

孔明灯、铁血营、莲花,三队七人,同样心情。

又是vip。

110地铁车厢的“唐凛给你讲北欧神话”;210[终极恐惧]的“曼德拉带你逃离噩梦船舱”;310孤岛求生的“狼影带你翻越环形山,寻找大别墅”;410狩猎者游戏的“跟着唐凛去围殴”……

vip从来没标榜过自己要成为闯关先锋军、扶危助困小楷模,却每每在最需要的时候,成为及时雨,雪中炭。

说不动容是假的,但眼前只能把欠的这些人情先记下。

毕竟当务之急,是先通关。

“他刚才说都有谁是靠打架通关啊?”崔战顶着门板,一边警惕注意,一边问。

“不是打架,是恐惧,”周云徽嫌弃地纠正,“丛越,下山虎,骷髅,五五分,大四喜,还有白组那俩,都是对战的时候因恐惧觉醒。”

“一个意思,”崔战不拘小节,紧盯的两只眼睛炯炯有神,“就是说我们和这家伙打一架,殊死搏斗的那种,就能觉醒了?”

周云徽缓缓看向,同步炯炯有神:“理论上来说,是这样。”

强哥、华子、老虎、郝斯文、清一色,五双凝望杀人魔的眼睛,也开始发亮,带着对工具人的感恩和期待。

:“……”

他现在同意013了,这是十个关卡里最烂的,没有之一。

古堡七层,某房间。

扒着窗口的对对碰和十三幺,转回身,缓缓坐到地上。

对对碰:“听明白了吗?”

十三幺:“非常明白。”

对对碰:“你觉得我们适合哪条路?”

十三幺:“你说呢?”

两个莲花四目相对,眼神交织,激动里带着亢奋,亢奋中染上喜悦。

对对碰、十三幺:“谁怂谁通关,咱俩强项啊!”

与此同时,[生门]上方的古堡六层附近,某房间。

才汇合没多久的关岚、探花、全麦,同样聚在窗口,听完了vip的情报。

在此之前,他们本来正计划去找另外三个伙伴汇合,现在省事了,直接去掉一个错误选项——五五分那个不讲究的已经提前通关。

探花:“如果通关条件真如vip说的那样,是觉醒文具树,那汇合与否的意义就不大了。”

全麦:“莱昂跟和尚那两个家伙,会自己找到通关路的。”

关岚:“那就别耽误时间了。现在开始,来,跟着我,闭上眼,凝聚精神力,呼唤文具树,同时想象你们经历过的最愤怒的事情……”

全麦:“被你折磨算吗?”

关岚:“算呀。你还可以想想这么说完之后会遭遇的恐惧,双管齐下嘛。”

全麦:“……”

探花闭目凝神,安静如鸡,默默在心里给全麦的求生欲打了个大大的负分。

“砰——”

“砰砰——”

连续声响从楼下附近传来。

探花立刻睁开眼,和关岚、全麦面面相觑。

相同的动静,这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发生在vip的情报呐喊出现之前,也是持续多声的“砰砰砰”,就像是有人在一脚脚踹门。

现在又来?

全麦耸耸肩:“八成是有闯关者躲在房间里,被那两个家伙发现了,里面不开,外面只好踹。”

古堡房间都没上锁,这种需要踹门的情况,想不出第二种可能。

探花犹豫地问:“我们要去帮忙吗?”

全麦遗憾摊手:“助人为乐可不是甜甜圈的风格。”

探花想了想:“万一被困在里面的是vip呢?”

全麦事不关己的小手僵在半空,无言片刻,深沉一叹:“那不过去就有点不是人了。”

关岚那边已经把门打开了,回头催:“还愣着干嘛?”

三个甜甜圈鱼贯而出,贴着墙边阴影低调前行,敏捷无声。

七绕八绕到了楼梯口,反而听不见声音了。这很正常,他们那个房间下面,正对着五楼的[生门]附近,而楼梯口这里已经离他们出来的房间很远了。

三人小心翼翼通过楼梯,下到五楼,再以最快速度往[生门]方向奔。

才靠近[生门]所在的走廊,还没真正拐过去,他们就重新听见了声音。但不再是踹门声,而是杂乱的打斗声,里面还夹着闯关者的呼喊。

“队长,我就快没时间了,实在不行你们就撤吧,再想其他办法——”

甜甜圈们一怔,这声音好像是十社的郝斯文。

三人加快脚步,眨眼就冲出拐角,转进了[生门]所在的走廊。只见前方不远处,郝斯文、周云徽、崔战,人手一扇门板,合力将杀人魔狠狠怼在墙角。

杀人魔纵有全身锋利,被三大门板这样死死压着,也无计可施,徒劳挣扎得像一只困兽。

不过周云徽他们脚边还散落着另外三块门板,上面有利刃割出的划痕,显然之前也应该是战斗中的一部分。可周云徽、崔战、郝斯文,一人一个门板已是极限,没可能三人拿六块门板,还不够吃力的。

所以这里本来还有另外三人?

先前听见的踹门声,就是这帮人在拆门板当武器?

那另外三人哪里去了?

甜甜圈们一边飞快思索,一边逼近战场,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透过门板缝隙,隐约可见杀人魔身上缠着[捆仙索]。

“甜甜圈?!”郝斯文最先发现了背后过来的闯关者,立刻求助,“我已经觉醒了,马上就要被送走,你们能不能用地上的门板帮忙顶一会儿,拜托了!”

他这番话才说完,那边三个甜甜圈早各自寻了顺眼的门板,捞起来了。

虽然是奔着vip,但来都来了,也没有到跟前了还见死不救的道理。

“叮——”

郝斯文的通关提示终于到了。

如他所言,下一刻便被“咻”地传送,[捆仙索]一同消失。

解脱了束缚,却没获得自由。

走了一个郝斯文,又上了三个甜甜圈,五人透过门板传送过来的压制力,竟比最初的六人合力还猛。

他几乎要被挤扁在墙角,门板紧紧贴在他身体上,推挤得他连动一下都困难,根本没条件也没空间再上手去砍。他只能不断增加身体的锋利度,希望门板在挤压中自己被割断,但挤压不同于冲击,没有一个瞬时猛力,任他再锋利,也仅仅是让门板压出一些凹痕。

“前面觉醒的都是谁啊?”全麦死死抵着门板,大声地问。

“全是我们组的。”周云徽的体力已经在相持中消耗大半,气喘吁吁。

周云徽带到610的伙伴就三个,强哥,老虎,华子。

崔战带到610的伙伴就一个,郝斯文。

所以——

全麦:“你们组员都觉醒了,反而剩你们两个组长在这儿死磕?”

崔战:“帮忙就专心帮忙,废话那么多!”

全麦:“哎我这暴脾气……”

关岚:“全麦。”

全麦:“好好,理解理解,你们勇敢,你们无惧,你们品质优良。”

“叮!”

提示音突如其来,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周云徽、崔战互相看一眼,很好,仍然不是自己。

“又他妈谁觉醒了!”

探花颤巍巍开口,一脸尴尬羞愧:“好像是我……”

“咻——”

“咣当——”

探花消失,门板落地。

看准时机,猛地一挣!

仅剩的四块门板纹丝不动,甚至连压制力,都感觉不到削弱。

:“……”

刚才通关是那个压根没使劲吗!

象征意义大于实战意义的,还有关岚组长。

他那小身板能扶住门板不倒就不错了,基本算是通过这种形式对周云徽和崔战给与精神上的支持。

但他从始至终,神情轻松,这种轻松不是漫不经心,而是难得的冷静。

全程目睹探花觉醒,待前者一传送,他立刻后退松手,任由自己的门板“咣当”倒在地上。

仍奋力压制杀人魔的三人疑惑回头。

全麦:“队长?”

“这么下去没用,要有用我们就和他们一样觉醒了。”关岚直截了当,“现在这种局面,离让我们真正恐惧还太远。”

周云徽眼底一闪:“你想怎么做?”

关岚朝杀人魔一扬下巴:“扔了门板,放他自由,让他随便攻击我们。”

周云徽:“自寻死路?”

关岚:“a.死亡,b.通关,一半的机会,赌不赌?”
世界欠你的温柔,我给。我家宝贝.♡
游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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