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享】打破垄断能拯救中国教育吗？

编者按

中国教育变革迫在眉睫，应该怎样突围？民间实践者又做了哪些努力？变革路径已探索出哪些？2014年10月26日，腾讯思享会携手《盗火者》纪录片团队与出版团队，邀请众多民间教育的实践者，探讨当下中国教育自下而上的变革。

北京理工大学教育学院教授，21世纪教育研究院院长杨东平表示，多年来社会对教育只有一种姿态：批判、旁观、抱怨、谩骂，近几年增加了一个新的姿态——逃避，可以出国留学了。但今天社会应该关注第三种选择，即自救，靠自己改变现实。所以尽管主流教育界认为应试教育是天经地义的，但在民间社会，一种新的教育生态已经在生长。从“灌水”到“盗火”，是中国教育必然要经历的重大转变。

多位来自民间教育的实践者，也现场讲述了他们的成长历程。

家长自发远离应试教育

“日日新”学堂创办人王晓峰表示，正是因为不想让孩子进入到应试教育的体制中学习，所以才发起成立了“日日新”学堂，把培养“有思想、有担当、有个性、积极向上，能够接受思考新事物的、全面的人”作为教育目标。

王晓峰说，最初的加入者通常是那些因为某种原因不能上幼儿园的孩子，但现在加入的理由已变成基于对教育理念的认同。家长已越来越看清楚应试教育对孩子的影响，也越来越懂得什么样的教育才是真正对孩子好的教育。

对此，现为天下溪自然学园负责人的郝冰表示深有同感，她讲述了之前她做华德福幼儿园的经历，华德福的家长群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家长们本是应试教育的成功者，却在当下开始反思他们曾经走过的路，为孩子重新做选择。

家长抱团，力量不可忽视

郝冰介绍道，华德福幼儿园最初的缘起就是两三个妈妈决定一起带孩子，然后就开始去学习，经历了从妈妈到教师角色的转变。带自己的孩子和带十个孩子，体现的是妈妈之间的合作，当然这其中也经历了很多内在冲突与成长。

她说，之所以感觉到越来越多的希望，正是因为这些家长有能力选择，有勇气承担，并在这个过程中不断改变。一个老师面对孩子是容易的，但成人之间以一个非营利的、非权力的模式去合作，个体和群体文化的融合，外国教育理念和本土精神的融合，这都是挑战。但好在孩子在引领华德福和家长在慢慢前行，现在也已经出现家长共同购买、共同种地、共同去玩等类似的事情。

不可忽视社会底层的能力

北京师范大学退休教授张燕，讲述了另外一群家长。她做的实践是四环游戏小组，面向的不是社会成功人士，而是最底层的城市流动人口，采取的方式是就地取材，能者为师。最初的实践主体是大学生志愿者，后来就要求每个把孩子送来的家长，必须在游戏小组轮流服务半天，通过这样的社会互助来解决自己孩子的教育问题。

张燕发现，其实低端人群也很有见识，也能够自主选择。事实证明，他们不仅愿意参与，也做得很好，有的家长已经变成了固定的老师。为什么底层人群有这样的能力？反而是因为他们少受了应试教育的毒害，虽然他们多数是初中毕业，仅有基本文化，但他们在社会上学习、观察生活，在社会的大学里历练，跟城里、体制内的人完全不一样，他们是能够掌握自己的命运的人。

让张燕意外的是一些白领精英的加入。她曾担心对方嫌弃条件简陋，但白领们不太在意条件，他们注重的是能给孩子更大的自由空间，老师更尽心，这些教育的本质方面。并且让大学生、精英群体和农民工群体互相碰撞，是可以给双方带来好处的。

争取行政的力量推动教改

来自北京十一学校的历史教师魏勇，在现场分享了他破冰经验。2008年魏勇刚到北京给学生上课，第一年就被告状两次，说他“歪理邪说”。但好在领导比较开明，没有计较。到现在不但没人告状了，他在课堂上讲的内容也在学校基本普及了。所以魏勇建议各位实践者，不要过于讨厌行政的力量，如果把他们的力量用在做正确的事上面，其效率比普通教师默默耕耘不知道大多少倍。对于争取到行政力量为真正的教育所用，他表示了谨慎地乐观。

打破垄断才能拯救中国教育

中国青年政治学院教授王东成认为，当代中国需要“突围”，根本问题在“教育”，突围的希望在“民间”。要拯救中国的教育，就要打破国家对教育的垄断，实现教育的多元化。

王东成举了民国时期教会办学的例子。他说，教会办教育一般有两个层次：一个是出于基督教信仰讲神学，培养传道人、培养牧师的；另一个就是办很多学校，小学、初中、高中、大学、女子学校都有，燕京大学曾是基督教办学的顶峰。但在当代中国，基督教信仰是边缘化的，教会也是边缘化的。

有人在尝试家庭教育

独立学者、著名作家余世存分享他接触的家庭教育案例，大理的吴刚和他的儿子卷卷。吴刚认为，把儿子送到学校里接受教育要花那么多钱，还不如辞职少花一点钱，自己教育儿子。吴刚曾把《烦脆弱》一书推荐给他儿子看，结果他儿子读完的第一反应是抱着他爸亲了一口，说老爸你给我推荐的这本书太好了。余世存认为，这样的教育是让人看到在希望的。

可以看到，从家长到第一线的教师，从大学生、白领等精英人群到农民工、流动人口等社会底层，从教育理论界到毫无瓜葛的门外汉，来自各个阶层的教育实践者们已经迎风前行，开山劈路。那么他们还面临哪些障碍和困境？我们又当怎样帮助他们突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