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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国王KING（来自豆瓣）
胡颖怀疑自己看错了，那团小狗影子开始在墙壁上挣扎着，自己双手部分的影子，正在不停地朝着一个方向拉长。 1 5岁时，胡颖在生日上许愿，想要只小狗。 小小的她蹲在蛋糕前，双手合十，诚心许愿。 当天晚上，她如愿以偿，一只小狗出现在房间。 尽管它只在墙壁上出现，但胡颖还是高兴坏了。 ——那是在晚睡前，胡颖如往常一样，悄悄打开床边台灯，灯光映照着墙壁，然后胡颖会做出一些手影，自娱自乐。 光源在墙上映出了手掌轮廓，胡颖看见了被放大了数倍的左手剪影。 回想起妈妈的动作，于是将右手也叠合在一起，双手弄出了小狗模样。 “汪汪。”她给那影子配音。 话音刚落，她便看见小狗的影子摇头晃脑起来。 胡颖怀疑自己看错了，那团小狗影子开始在墙壁上挣扎着，自己双手部分的影子，正在不停地朝着一个方向拉长。 最后小狗影子分离了出来，胡颖眼睁睁地看着它真的变成了一头生龙活虎的小狗——尽管它还是影子的模样，尽管它只存在于墙壁上。 墙壁上的小狗是幼犬轮廓，通体发黑，看不见眼睛。胡颖只能通过它脑袋的朝向，来判断小狗在看哪里——她想起以往看的水墨风格动画，跟现在的情况很类似。 她可以看清小狗的模样、轮廓，但是不能触摸，毕竟小狗只存在于墙壁里。 尽管如此，胡颖和那只小狗都格外高兴，渐渐地，胡颖也发现自己剩余的影子可以和小狗互动。 被分离掉一部分影子后，肉眼可见自己的影子面积小了一些。 胡颖利用左手的影子，“拎”起了小狗的脖子，随后怜爱地抚弄着它的脑袋。 虽然自己双手没有毛茸茸的触感，但看着墙壁上小狗那不断摆动的尾巴，胡颖觉得小狗一定很舒服。 2 自那晚后，胡颖再也没有哭着吵着要养小狗。 放学回家，胡颖喜欢在台灯下做作业。她有时做出小狗的手影，有时则是飞鸟，或者是兔子…… 各式各样的影兽（胡颖对它们的称呼）从自己的影子里诞生出来，在作业本上欢腾嬉闹着——胡颖的铅笔写到哪里，那群影兽就跟到哪儿。 它们不会发出任何声音，但胡颖已经心满意足。 胡颖有时候也会发现，自己创作的影兽过多，它们让作业本上的一些字迹看不清。 这时胡颖会大手一挥，将部分影兽重新吸收回去，变回自己的影子。 它们是影兽，但形态各异，大小不一，可以重组分裂。 大概是每天都召唤的缘故，渐渐地，胡颖开始发现，自己能够和影兽实现沟通。 它开始能听懂一些简单的指令，“离开”、“过来”、“停下”…… 部分指令胡颖只在心中默念一句，但影兽可以按照她所想的行动。而这，让胡颖心生一计。 学生时代，孩子们对成绩都过分看重。让胡颖焦躁的是，初二的自己对数学越来越跟不上进度，每次考试，名次都靠后，这让胡颖对每次数学测验都提心吊胆。 所以，能不能让影兽来“帮助”自己取得高分子化合物？ 这个念头一旦开启，就停不下来。 影兽的行动范围有多大？影兽的召回距离有多远？怎样利用影兽传递信息？ 胡颖打算通过一步步的实验来解决这些疑问。 通过多次的课堂实验，胡颖发现，影兽的行动范围可以覆盖住整间教室，这已经足够了。 谁也不会想到，班上有个女生能分裂出一部分影子，在教室里移动。 胡颖也发现，影兽的深浅代表着生命力强弱。 正午时分，阳光直射下所创造的影兽，颜色越深，能持续行动的时间越长； 而在室内创造的影兽，由于光源比较弱，影兽都是浅灰色，持续行动时间大概在5分钟左右。如果不能在5分钟之内召回，影兽就会溃散，填补回到胡颖的影子里。 花了一段时间，胡颖教会了影兽两个指令，“记录”和“回放”。 “记录”是记住别人的信息，“回放”则是影兽回到自己身边，重现出那些信息。 这场影兽实验进入到了尾声，胡颖打算在英语课上进行实战，她准备用影兽记录下前桌完形填空的答案，然后再把这些答案重放给自己看。 为了让影兽的生命力增强，胡颖之前已经申请坐在窗边，这样在阳光下创造出来的影兽可以持续更长时间。 3 胡颖侧过身，做出一个飞鸟手势，瞬间，墙上的飞鸟影子挣扎着飞了出来。 “记忆。” 胡颖集中精神，对飞鸟下达了这个指令，然后控制着飞鸟，潜入到前桌影子里。 这是胡颖在三天前想出来的方案。毕竟在教室里，有一个飞鸟影子在移动着也太引人注目了吧？ 而且飞鸟最后还要进行召回，这不就是在众目睽睽之下，让大家看着飞鸟回到胡颖身上？ 所以胡颖决定，把其他人的影子作为一个“中转站”，影兽不可以直接召回，必须得融入到别人的影子里，然后一点一点地回到胡颖身边，这样就更加神不知鬼不觉了。 眼下，胡颖的飞鸟顺利融入到前桌的影子里。 她可以感觉到，影兽正在顺着前桌的手臂，一点点往上攀爬。 最后的目的地，是右手的影子。只要飞鸟躲在右手影子下，就可以完美记录下信息。 胡颖可以肯定，别人绝对不会察觉，他们不知道自己手边的影子里，已经安插了一架隐形的“监视器”。 大约30秒后，胡颖召回飞鸟，它在地板上游动，很快跃上了自己的影子里。 胡颖的右手放在桌上，投射下影子，而飞鸟在自己的影子里游动，也来到了右手这个位置。 “回放。” 胡颖下达了新的指令，飞鸟从影子里扭动着钻出来，变成了一串串细小的文字，铺展在试卷上的对应位置。 “DCAAB，CBACC……” 胡颖心中窃喜，把获取到的答案填写到对应区域上。 影兽分裂成信息，在相应的位置上显现，而胡颖只需要根据影兽展现出来的答案，重新用笔抄写一遍即可。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转眼就到数学测验那天。 胡颖趁着老师在中间那组巡视，暗地里唤出影兽。 从脚下的阴影向外延展开来，犹如一团液体，它们在向别人的影子靠近。 尽管第一名就坐在自己前面，但胡颖还是挑了班级第五的陈英，她就坐在教室的另一边。 胡颖精心控制着飞鸟，准确地滑进陈英的影子里。 影兽悄无声息地融入到影子里，而胡颖只需要等待30秒钟，让影兽进行记忆答案。 时间一到，胡颖精神高度集中，控制着召回。 影兽绕着弯，经过了一个又一个的影子，重新回到胡颖手边。 “回放！” 胡颖心中默念，命令影兽展开信息。 如之前一样，一行行文字出现在相应的位置，胡颖压抑着心中的窃喜，美滋滋地抄写答案。 “这一题是1/4……下一题是a²+b，再下一个回答是……” 胡颖边看边进行作答，这时她的手停了下来。 在“a²+b”这个答案下面，还出现了一行小小的文字： ——我看见你了。 这行文字在下一秒消散无踪。 阴影组成的文字，是影兽！ 是别人的影兽！ 4 胡颖惊觉，心脏疯狂跳动：这个班级里，除了自己以外，还有人能操控影兽！ 那个人是谁？是陈英吗？ 她察觉到我了？还是别人？ 我的影兽经过了许多人的阴影，他们之中就有人知道我的身份？ 胡颖暗叫不好，她已经大体知道，有人发现了她的飞鸟后，也放出了一只影兽，融入到飞鸟里，然后在文字释出后，显现出了那条“我看见你了”的信息。 眼下草木皆兵一样的氛围，让胡颖如坐针毡，她已经无心继续作答。 胡颖脸如土色，头压得低低的，但是双眼还不断瞟着教室里的人，心中疑神疑鬼，猜测他们。 这次的数学测验，胡颖只草草作答了一部分内容，最后的成绩可想而知，但比起前几次，分数已经算好的了。 这次“进步”并没让胡颖高兴，她反而有种“溃败”的感觉——自己的影兽暴露了出来。 暴露了之后，那个人会对自己怎样？ 杀我灭口？还是抓住我做实验？或是向某个高层举报？ 头一次胡颖认定自己像条在砧板上活蹦乱跳的鲶鱼，别人已经磨刀霍霍了，这条鲶鱼还是浑然不觉。 敌明我暗。胡颖无比焦躁，课堂上心不在焉，盯着草稿纸发呆。 自己右手的影子这时慢慢凸出了一点，胡颖皱起眉，自己也没唤出影兽啊…… 正这么想时，一行文字钻了出来—— “中午11点半，教学楼楼顶。” 是那个人！ 胡颖如临大敌，全身紧绷起来。 中午，胡颖踏上楼顶时就嘀咕：要不还是回去吧？ 胡颖心里打着退堂鼓，双脚还是无可抗拒地向着天台走去。 比起害怕，更多的是好奇，毕竟身边从没有人能唤出影兽。 小时候曾经和妈妈说过，自己的影子可以动起来，差点没把妈妈吓得半死。自那时候起，胡颖便知晓了自己的特殊，再也没和任何人说起这件事。 现在，则有一个“同类”出现……但这个同类究竟是不是善意的，还得打个问号。 心中五味杂陈，胡颖还是出现在天台上。 “等你很久了。” 天台上有人说道。 胡颖循声望去，呆住了，“是你？” 5 不远处插兜而立的人，正是自己的前桌——班级第一的赵安。 天台上强风猎猎，在强烈的阳光下，赵安脚下出现了一个恶龙模样的影兽，如蛇一样的身躯，以及巨大的双翼，赵安的影兽竟然快铺满了整个天台。 “怎么这么大……？” 胡颖心中隐隐不安，即便是阳光直射，这个影子的大小还是不正常。 “你知道这些影子的习性吗？”赵安终于说话了。 迟疑了一会儿，胡颖摇了摇头。 “这些影子是另一种形式的生命。既然是生命，自然需要进食。” 说到这，赵安抬眼望向胡颖，“人也是一样，饿了就会吃饭。” “……进食？” 过去十多年，胡颖从来没有想过，她已经默认影兽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存在，从来没有将它看作是一个生物，也没想到过进食这个问题。 毕竟在她面前，影兽似乎从来没有过进食这个举动。 赵安看穿了胡颖的所想，“你好像从来都没想过？” 他指了指脚下的恶龙，“影子当然是要吃影子的啊。”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班级第一的赵安给自己科普了影兽的知识。 听他科普的同时，胡颖不禁暗暗惊叹，这个人不愧是第一的存在，有好多东西自己从来没注意过，而这个人却井井有条地全部整理了出来。 赵安说，影兽是一种诞生条件不明的存在，它们是一种生物，寄宿在人类影子里，影兽可以变换成各种形态。与宿主生活的时间越长，影兽便能学习更多指令。 既然影兽是一种生物，那么自然也需要进行捕食，否则没有能量让它们继续行动。 说到这里时，胡颖发问，“可我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影兽吃过影子啊？” 略微思忖了一下，赵安招手，“你过来。” “怎么了？” 胡颖还是来到他身边。 他们站在天台护栏边缘，10层高的教学楼，往下看就是放学回家的学生人群。 赵安指着生物园附近、染着黄发的瘦高男生，“许子昂，分班考试年级753名。” 胡颖还在惊讶他的记忆力时，赵安的恶龙影兽已经向着地面掠去。 恶龙巨大的身影在地面飞过，不少来往的学生惊讶地抬头望向天空，以为是有什么航班经过，但找了半天什么也没看见。 一眨眼，那个在地面的恶龙影兽，又回到了赵安脚下。 胡颖有种感觉，这头恶龙似乎又大了一些。 “进食已经结束了，你看看那个人的影子。”赵安说着。 胡颖看向那个黄头发男生，然后捂住嘴巴。 ——那个男生没有了影子！ 无论哪个角度看去，太阳照射下，他脚下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影子！ 不仅仅是脚下，那个男生指间的阴影、鼻梁的阴影、衣服皱褶的阴影……在这个男生身上，属于“阴影”的东西似乎被屏蔽了一样，全都消失不见…… 放眼望去，他整个人有种虚幻的感觉，仿佛是被拙劣的抠图弄上去的人物。 “没有影子……那他会怎样？”胡颖悄声问。 “你进行那些影子实验应该知道的吧？” 赵安皮笑肉不笑，“影子颜色的深浅，代表着生命力强弱。” 颜色越深，生命力越强……但如果越浅呢。 “……会死？” 说出这句话后，胡颖又惊又怕，似乎自己无意中成为了一场谋杀事件的旁观者。 “没你说的那么夸张。” 赵安让恶龙恢复成了原本影子的尺寸，“只是消失而已。他的存在会越来越低，最后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 赵安这套危险的发言让胡颖警惕起来，大概30秒后，许子昂的脚步蹒跚，似乎在吃力地走着，但周围的同学一个也没有注意到他的异样。 最后许子昂一个趔趄，快要摔倒在地面前，无声无息地化为了一堆尘埃，融进风中。 ——他消失了。 胡颖难以接受眼前的景象，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安推了推鼻梁的眼镜，“那么激动干嘛？现在你连他的名字也记不清了吧？” 经他的提醒，胡颖回忆着那个男生的名字……的确，伴随着那个男生的消逝，脑海中与他相关的信息都被抹去了一样。 他叫什么名字？他身上穿着什么衣服？ 他好像还染了头发？还是很长的刘海？ 明明一分钟前才见到，不过现在全部记不清了。 胡颖痛恨自己的记忆力，但也开始惧怕起身边的赵安。 在这时，赵安说：“别害怕，要跟我联手吗？” 6 “联手？” “嗯。一个人力量有限，两人都会操控影子的人，说不定可以让计划的进度更快一点。” “什么计划？” “我管它叫‘日食计划’。” 赵安指了指太阳，“三天后，会有一场日食。” “日食的发生时间，大概会是周五早上10点，那时候是李老师的数学课。到那时，月球就会挡住太阳光线，月影会落在地上。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进行捕食。” 说到这里，赵安不禁拍起手，“周五那段时间，我会制造一场停电，那个时候我们年级会开不了灯，在这样极暗的环境下，影子的行动力、生命力会是最强的……” 听到这里，胡颖已经惴惴不安，“你要利用这段时间去捕食什么？” “影子啊。应该说是‘差生的影子’。” 赵安露出诡异的笑容，“别这样看我，我只是在实行末位淘汰制而已。这间学校虽然很优秀，但还是积聚了许多渣滓。趁着日食，我去除掉劣质的存在，这样不好吗？” 这个疯狂的计划让胡颖毛骨悚然，她大约了解到，赵安心中有了一份详细的名次清单，通过成绩名次来等价于生命价值，然后将劣等的生命清除…… 刚刚在众目睽睽下，被恶龙捕食的男生，大概也是赵安眼中的“劣质存在”之一吧…… “怎样？要和我联手吗？” “……我得考虑一下。”胡颖小声说。 赵安明显有点生气了，毕竟自己已经把计划和盘托出，这份“诚意满满”的邀请没能打动对方，显然让他心生不满。 胡颖说完后，向着天台出口走去，“我得回家了。日食的事情，我回家想一想……” 看着女生离开的背影，赵安冲她说：“周五数学课前给我答复。如果不同意，你也会被捕食。” 7 周五，数学课前。 赵安身体向后仰，背部轻轻碰了身后的桌子——胡颖的课桌。 他已经等了好些天了，但这个女生完全没有一点反应，这让赵安觉得焦躁。 稍微等了一段时间后，女生也不出声，而赵安大概也知道了她的答复了。 真是遗憾啊。 他这样想着。 数学课讲完了大概四五道习题时，天空已经逐渐变得像夜晚一样。 尽管知道今天会有日食，但班上的同学们都饶有兴趣地望着窗外的景象，包括胡颖在内。 她此刻无比紧张，就像一只被逼入了绝境的困兽。 赵安的最后通牒已经传达给自己，但她毫无回应。 其实这也算是一种回应了，胡颖自始至终都无法认同赵安口中所谓的计划。 这时，她跟赵安一样，都在等着天完全黑下来的那一刻——那会是影兽威力最强的时候。 两分钟后，漆黑的苍穹笼罩在整个学校的头顶，校园里，没有一丝亮光。 “怎么还没有电啊？”有些学生喊道。 “太好了会不会停课？” “可以提前回家吗？” 学生们都在窃窃私语，他们全都不知道，危险即将到来。 最先察觉到恶龙出现的，是胡颖。 赵安的影兽释放了出来，恶龙展开双翼，在狭小的教室空间里腾飞游走。 有些人看见了在教室墙壁上移动的影兽，他们刚想再继续看清楚，恶龙影兽就朝着他们扑了过来。 学生们被这剧烈的压迫感吓得闭上眼睛，但几秒后，恶龙的动作却停止了下来。 挡住它路的，是一只小狗。 ——胡颖的影兽。 赵安向身后的女生投下了轻蔑的视线，低声说：“凭这些就想阻止我？” 恶龙张开血盆大口，无比凶狠地朝着胡颖的影兽飞去。 8 周三晚上时，胡颖曾经在房间里思考着赵安的事情。 一想到赵安的恶龙，胡颖就不禁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如果自己的影子被恶龙一口吞并，自己也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吗？ 吞并…… 想到这儿，胡颖回忆起了赵安的一句话，“影子也需要进食”。 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影兽进食啊？ 胡颖唤出了自己的影兽，那只瘦小的小狗，她不禁苦笑了一声，就凭这个小狗，来和赵安打吗？ 大概是心神俱疲的缘故，胡颖不知不觉地在书桌前昏睡了过去。 她醒来后，发现已经是凌晨2点，而自己的书桌前还亮着灯。 坏了坏了，还没洗澡呢…… 胡颖焦急地站起身，却发现在房间一角，影兽正在啃食着影子。 ——那是衣柜的阴影，小狗正埋下头，吃得正欢。 胡颖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影兽的进食行为，大概是在自己入睡后，影兽就会开始觅食吧？ 这么想的时候，胡颖看向自己房间里的其他地方。 书桌， 床头柜，立柜……这些地方都没有阴影。 怪异的感觉向胡颖袭来，她转而带上手机，向着房间外走去。 微弱的手机光线照着家里的每一件物品：花瓶、画框、厨具……每一样东西都失去了影子。 胡颖心中的惊惧越来越大，接着她走出家门，随机看向一处路灯。 昏黄的灯光映照着地面，周围没有一丝阴影。 在走几个路口，来到寂静的湖心公园、售票处、栏杆、告示牌……目光所及的地方，全都失去了影子。 胡颖在这时终于唤出了自己的影兽，小狗的身影出现在地面上，她试着和它沟通，“你把那些影子都吃光了吗？” 小狗似乎是在理解胡颖的话，几秒后，才点点头。 凌晨2点半，胡颖伫立在寒风吹过的街口，似乎知道了些什么。 9 在恶龙的尖嘴即将碰触到小狗后，胡颖的影兽开始出现变化。 小小的身躯瞬间膨胀起来，充满了整个教室，而且还在不断地延长着自己的躯体。 “怎么会这样……”赵安看到眼前的景象，“这到底吞食了多少影子……” “整个市区里的影子，都被它吞下了。”胡颖望着那只自己的影兽说道。 她开始明白，自己的影兽为什么一直都是这么瘦小的形态，也明白了赵安的恶龙一开始为什么如此体型庞大。 赵安没有束缚自己影兽的体型成长，而胡颖在很小的时候，就许愿要一只小狗，因此在潜意识的影响下，影兽一直都是这种形态。 无论吞食了多少影子，胡颖的影兽一直都在进行“控制”。 在平面上没有“厚度”概念，那些被吞没掉的阴影，全都叠加在影兽原本的身躯上，一层又一层，但是以胡颖的目光看来，小狗依旧是小狗，从来没有长大过。 而如今，这只“小狗”终于解除了这种控制，肆意地将自己的身躯展现出来，而这终于让赵安感到了害怕。 他凝望着投影在墙壁上的庞大身躯，那仿佛是远古生物一样的恐怖身影，让赵安喃喃自语： “这是……天狗！” 10 周五那天，三中的学生都看到了一场无比诡异却震撼的搏杀。 一只巨大的犬类，和一条龙的影子在三中的各个地方拼力搏斗着。 这场寂静的斗争被所有人目睹着，它们一会儿在地板游走，一会儿又出现在天花板上。 仿佛半空中有两个隐形的生物在凶狠缠斗，但能被观察的，只有它们的影子。 无法注视他们的身影，也听不见战斗的声响，只能看见他们扭曲在一起的影子。 犬类和巨龙的战斗持续了十多分钟，犬类的身躯尽管巨大，但和恶龙斗得还是难分难解。 恶龙擅长战斗，但犬类却像初出茅庐的新兵，有时处于下风。 随后这两头巨大的兽类战斗转移到操场上，同学们再也按捺不住了，赶紧跑到走廊上围观，老师见制止无望，只好嘱咐大家注意安全。 人群之中，也站着赵安和胡颖两人，他们脸色发青，额头冒出了虚汗。 控制着这样巨大的影兽移动奔走，对于身体和精神是一件严重负荷的事情，两边的影兽都在吞噬着场地周边的阴影，以此来让身躯增大，再进行下一轮战斗。 两只影兽随而合并，随而分离，它们的身躯也跟随着增大变小，打得难解难分。 终于，胡颖的天狗离开了这场战斗旋涡，向着场地外奔走。 目睹这一幕的赵安，精神不禁松懈了下来，继而穷追不舍，“你快点认输吧。” 胡颖一声不吭，继续命令着天狗影兽遁走，在它身后的恶龙，还差一段距离就能撕咬下它的右腿了。 “还跑什么？” 赵安对这场猫鼠游戏显露出了一丝不耐烦，“你已经输了。” 胡颖的天狗终于停下来，在它前方不远处，还有一个影子。 一个巨大的影子，月球投射下来的阴影。 赵安顿时明白了胡颖的想法，但再也来不及阻止了。 天狗吞月。 原本只存在于教科书里的神话故事，眼下却确确实实地发生着。 天狗影兽张开嘴，快速地吞食着月球的阴影，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天狗的身形又胀大好几倍。 “停下！” 赵安急忙催动自己的影兽，试图撕碎胡颖的影兽。 虽然先前的战斗上没有占据上风，但现在的天狗，却是恶龙的三倍大小，它轻轻踩住了恶龙，如同抓住了一条捣乱的小泥鳅。 赵安发出绝望的惨叫，“不要！” 天狗没有迟疑，一口啃掉了半条恶龙的身躯。 11 很多年后，M市的人开始在中秋节谈起一个带有怪谈性质的故事：三中的场地上，曾经有一只天狗吞食了恶龙。 他们或许早已经忘记了三中的年级第一失踪事件，但那天，吞食了月球阴影的天狗影子，他们绝对不会忘记。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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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布于：2020-02-09 09:24
影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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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布于：2020-02-09 12:37
我赌现在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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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布于：2020-02-09 12: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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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布于：2020-02-09 12: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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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楼#
发布于：2020-02-09 12:59
小萌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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